魏紫紧紧揪住手帕。
她一向知晓魏绯扇想嫁个好人家,却不知道母亲和她算计的,竟是后位。
她悄悄瞥向魏绯扇。
少女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周显锋,圆杏眼里掠过思量,她旋即轻声道:“娘,我和周婧关系不好,她定然不肯让她的兄长迎娶我当皇子妃。”
“所以,你要暗地里使劲儿才成。”薛子瑜一副谆谆教导的口吻,“当年你爹爹在军队里年少成名战功赫赫,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那么多仰慕他的少女里面,脱颖而出嫁给他的?男人大都心思简单,你略施小计他就会上钩,你要主动出击,想方设法把握住他才是。”
魏绯扇咬了咬唇瓣:“女儿知道了。”
随着周显锋撂倒
魏换锦急不可耐,紧跟着入场要跟周显锋比划比划。
魏紫看了片刻,悄然起身离席。
她本欲去找周婧说话玩耍,刚穿过一片冬青丛,一团雪忽然从背后砸到她的身上。
她转身,穿着玄黑色窄袖长袍的青年抱臂倚在树下,衔着一根麦草,挑起的狐狸眼冶艳邪气。
是萧凤仙。
他勾着淡红的薄唇,道:“角抵好不好看?”
魏紫微笑:“自然是好看的。”
萧凤仙吐掉麦草,口吻讥诮揶揄:“恐怕不是角抵好看,而是周显锋的身子好看吧?”
魏紫回忆了一下,周显锋脱衣时胸肌健硕,臂间佩戴了两只宽厚的黄金手钏,弓腰时肌肉紧绷而有漂亮的流线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好看。
她实诚地回答道:“都好看。”
“你——”
萧凤仙噎了噎:“这么久没见面,嫂嫂故意气我!难道我的就不好看吗?从前在陵州的时候,我每每在园子里练戟,你都会偷偷——”
“打住!”魏紫面红耳赤,“过去的事,你还提它做什么?倒是你,不去跟那些公子哥儿一起玩,怎么独自呆在这里?”
“官僚之间各有圈子,如四皇子周显锋和你兄长的圈子,我们这般出身的人很难挤进去,自然也就玩不到一起。”
萧凤仙陪她走在小径上,望了眼她发髻上簪着的兔毛雪绒。
姑娘家就是奇怪,什么儿朵儿都能往头上戴,这发钗毛茸茸的,她戴着好像一只玉兔精。
他悄悄捻了捻负在身后的双手,按捺住薅兔子毛的冲动。
“那你是从哪儿过来的?”魏紫好奇。
萧凤仙用目光指了指龙帐的方向。
魏紫了然:“你是陪同天子一起出城的?看来,陛下很器重你。”
鲮鱼江案里,萧凤仙背弃皇太子,选择站在天子那边。
魏紫心里很清楚,萧凤仙的青云之路才刚开始。
“天子近日心情不佳,因此才会临时决定来城郊祭天。”萧凤仙漫不经心,“嫂嫂的名字已经在天子那里记了号,今后最好别再像上次那般胡来,若又要给你赐婚什么人,不会再有
魏紫抿了抿唇瓣。
原来她知道的这些事,萧凤仙也知道。
幼时在陵州的时候,那些戏班子都爱传唱天子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如何的怜爱百姓,像他们这样的寻常小百姓,都将天子视作救万民于水火的真龙之子。
可是她现在方知,原来那所谓的真龙之子也是凡人。
是人,便有善恶好坏之分。
他妄图用荒谬的赐婚来惩罚她、桎梏她,可见他并不仁慈,也不是好人。
她再也不要崇敬他了。
她垂下眼睫,似是随意问道:“他为何心情不佳?”
“近日城里流传了一首童谣,嫂嫂可曾听过?”
“童谣?”
“建安年,悬柯寺,血衣裁;有一人,着白衣,渡江来;渔鼓破,婴啼哭,雪里埋。”萧凤仙低声复述,“天子风闻,便头疾发作,这才有了这次的祭天大典。”
魏紫蹙眉:“有些耳熟……对了,我似乎在鹊桥仙的店铺外面,听一个路过的小乞儿哼唱过。二弟,这首童谣可是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建安三年,也就是天子刚登基的
天空灰蒙蒙的。
长风泛冷,愈发显得周遭松柏幽绿如冻玉。
魏紫不解:“我也算熟读史书,可我从未在书上见过定北王这个人。”
萧凤仙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热血:“他是天子同父异母的弟弟,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六岁拿下北燕三座城池,十七岁单枪匹马斩杀北燕最骁勇的大将,十九岁率军直捣北燕腹地圣山,并俘虏对方的公主。只可惜,因为悬柯寺惨绝人寰的血案,天子下令不许任何史官记载他的名字和事迹。想来再过百年,天底下再不会有人知道大周曾有过这么一位战神。”
魏紫猜测,这些事情都是萧凤仙从宴浓那里听说的。
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