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 / 3)

研一开学报到的这一天,唐晓翼在学校附近的地铁站下车,顶着夏末似火骄阳,汗流浃背地拖着行李箱走了十分钟方才抵达学校大门。幸好大门口总算有负责接待新生的志愿者,使得唐晓翼免去究竟该放下哪只手的行李箱、好腾空来出示录取通知书的纠结。

当志愿者从他手中接过行李、他俯下身去填写报道表时,唐晓翼鼻尖悄然拂过一丝熟悉而又陌生的香气。

起初他并没放在心上,填写完信息后便起身,边说着“谢谢”边试图把行李拿回来,不期然掀起眼皮,便就这样与志愿者撞上了眼神。

她显然也愣了一瞬间,旋即就扬起一边眉毛,露出一副唐晓翼既熟悉、亦同样陌生的挑衅表情,裹挟着一点儿玩味地。

鹿岛弥说:“是你啊,唐晓翼。”

既非老同学式的客套,也非故作不熟的疏离,唐晓翼与鹿岛弥的关系很难定义,但却也能用四个字简单概括:男女朋友。当然必须加上一个时态:过去时。

到底已分手多年,至少分手时唐晓翼从没想过还要和她再见:并非有多恨她,反而正是因为分开时那颗因她而生的恋心依旧灼热滚烫,才不想要再见到她。因为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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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任何一场初恋,鹿岛弥和唐晓翼的起始是一张玻璃糖纸,晶莹剔透而粼粼闪光的薄脆纸张,在因紧张而微微渗出薄汗的手指间翩跹翻腾,叠成一枚小小纸鹤,小心翼翼地置放在床畔的窗台上。他们最初相逢于高中一年级的春季学期。

新学期的第一场班会之前,鹿岛弥与唐晓翼一齐被作为插班生带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班主任让他们稍作等待,得到指示再进入教室。

然后他们便被留在原地。空气寂静凝滞,廊外海岛热浪滚滚袭来,宽大绿叶相互摩擦,窸窣作响,虫鸣喧嚣,好似不知止歇。唐晓翼戴着耳机听歌,摇滚乐高潮戛然而止,接着他听见一米之外的女孩子问他:“你在听什么?”

那时候的鹿岛弥,发育期提前同龄男生,身高如雨后春笋般地脆生生地拔高数个厘米,体重却狼狈地尚未跟上,于是整个人既高又瘦,犹如一杆嶙峋的青竹,其上悬挂一件浅葱色的连衣裙。棉布布料极易生出皱纹,在裙摆上长成片片阵阵的波浪,像观赏性金鱼摇曳的丝裳般的鳍。

她好奇地把眼神瞥过来,疑问地盯着他的耳机与手机。在这样的目光下,唐晓翼无论如何也无法礼貌地回绝她的提问,便摘下一边耳机递给了她:“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戴过。”

披头士掀起的音浪险些将他俩的耳膜同时戳穿,唐晓翼方才发觉自己不自觉按动了音量键,使得音量一路飙升。

女孩已把耳机摘下,拿得远了些,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很……有冲击性。”她谨慎地评价道,将耳机还给他,“很高兴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爱好的音乐风格。”尽管他们不过共听了短短几秒钟。

然后他们沉默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在唐晓翼印象里似乎漫长成一个世纪。

他终于主动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唐晓翼。”

女孩抬眼看看他:“我叫鹿岛弥。”

是日本人吗?但看穿着打扮、谈吐举止,她不带有一点暗示日本特质的痕迹。只见她把鬓边一绺碎发缠在食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透露出百无聊赖。

还该说些什么吧。要说些什么呢。唐晓翼尚未把这些问题考虑明白,班主任已探出身来让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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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岛弥走在后面,唐晓翼走在前面。

明明都拖着他的行李箱,二人间却好似恨不得划分出一条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地互不侵犯。除去鹿岛弥最开始说的那句“是你啊,唐晓翼”,他们的交流便只剩下了唐晓翼说的“这个行李箱比较重,麻烦学姐帮我拿这个吧,它要轻一些”。

其实他更愿意换个志愿者,或者干脆没有这么一个热心肠的助力,他自己也能把这些行李带到宿舍。可即便时过境迁,四年转瞬即逝,唐晓翼也依然没法拒绝鹿岛弥,就像过去他无法拒绝鹿岛弥提出的分手一样。

既然是她主动来帮的他,那他就绝对没有主动赶她走的立场。那样未免太不通人情世故,而唐晓翼向来是个深谙与人相处之道的人。

就像他知道他人予自己之便利,那么他便相应地要给出回应。路过一台自动贩售机时,唐晓翼说出了见面以来他与鹿岛弥之间的第三句话:“学姐,要不要喝点什么?”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盯着鹿岛弥的双眼,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烈日当空,鹿岛弥鼻尖冒出细密的汗水,些微闪光,像把钻石碎屑仔细地装饰在此。她“嗯”了一声,仿佛没察觉到他刻意拉开距离的“学姐”称呼:“谢谢你。”

记忆的确是个可怕的东西,也佐证当年确实凭着少年人的一腔热血,孤勇地爱她很深。于是哪怕四年时光荏苒,唐晓翼也还记得鹿岛弥唯爱某个特定牌子的柠檬风味饮料,更令他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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