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2 / 2)

鹿岛弥却失笑:“唐晓翼,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笨嘴拙舌的样子很有趣。”

她说:“你强作镇静的样子,也很有趣。”

仿佛在他们之间,从未横亘过这难以跨越的五年时光,那只不过是一面薄如蝉翼的墙,鹿岛弥轻轻一戳,便能触及到唐晓翼一如既往、略微泛起红潮的脸颊。在他们的关系中,一向是她执掌主动权更多。

正因如此,鹿岛弥才深深明白,唐晓翼有多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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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个性鲜明的人。

棱角分明尖锐,说话总一针见血而不留情面,习惯用语言攻击他人,却也有着基本眼力见,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艺术。

他并非毫无情商,反而正是因为太有情商,才能把握好这一平衡。出言机锋锐利乃是因他性格赤诚热烈,带有孩子气的天真与莽撞;而适时止步、动辄转变态度亦昭示他的头脑聪明、擅长察言观色,避免在日常相处中令他人感到不适。

唯有在鹿岛弥面前,唐晓翼才显出捉襟见肘的窘困。好似他那满满一罐的清水,经由她的目光与言语洗礼,表面龟裂开丝丝裂纹,水色便从缝隙里漏了个干干净净。于是他破绽百出。

而鹿岛弥的恶趣味便在于,从他的言行举止里,捕捉到这些他因她而自乱阵脚的蛛丝马迹。

他们的关系,是在漫漫黄沙之下兀自流淌的河,雪山融水汇聚成了它,经年累月奔腾不休,需要打深深的井,才能一亲沙漠里难得的清凉水汽。班级里无人知晓,鹿岛弥和唐晓翼孵化出了秘而不宣的默契:路过课桌,悄悄留下一枚糖果;下课后在走廊上远眺放风,所选的位置恰好便是相邻的两扇窗;还有听歌呢,莫名其妙地关注了彼此的音乐软件账号,从此再用它听歌时,偶尔会弹出对方邀请一起听歌的对话框。

其实他们的听歌品位并不契合。

但即便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却也还是会接受来自彼方的邀请,让那些歌在耳机中流转过一遭。

这算是什么关系?

鹿岛弥很轻易便能界定它——朋友。

可唐晓翼的朋友那样的多,她从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尤为特殊的那一位。何况他甚至从没有亲口承认过,他视她为朋友。

他们最经常、也最习惯做的一件事,便是在放学以后,趁着太阳尚未完全落下,跑到教学楼顶端的天台上吹风。

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唐晓翼从小便在圣斯丁学园读书,又是个在哪都吃得开的性格,与学园里的教职工关系甚好,不知用了怎样的手段,或许是以金钱承诺,辅佐花言巧语,将一间位于教学楼顶上天台的小房间租下,挪作自用。

某天,鹿岛弥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消息:放学后有空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她开玩笑地回道:去哪里?不会打算把我卖了吧。

唐晓翼十分冷静、而又像模像样地回了一句:

——对,把你卖掉,去奈良和你的同姓同胞们一起打工。

鹿岛弥没再回复,意即默认,答应了他的邀请。

于是放学后,唐晓翼领着她,沿着楼梯一路往上,直通顶楼。打开一扇门,她听见他轻快的口吻,难掩炫耀的神气:“欢迎来到我的小王国,鹿岛弥小姐。”

这的确是件相当迷人的事情:在象征着规则与束缚的学校里,拥有一方不受禁锢、自由装扮的小天地,这本身便是一桩带有乐天派精神、乌托邦性质的作为。

鹿岛弥打量着这间小小房间。面积不大,却五脏六腑俱全,从小冰箱到档案柜,简易组装的书架上错落放置着漫画书与工具书。

拉开抽屉,则密密匝匝地堆满了文件袋,每一个都细心地贴了标签,其上写着不同的年份与地点。唐晓翼询问鹿岛弥是否有兴趣看看,她看出来是他有兴趣讲讲,存心不想让他得逞,遂摇头拒绝。

他并不强求,转手打开冰箱,问“可乐?”,鹿岛弥故意答“橙汁”,唐晓翼当真抽出一罐,隔空抛了过来,而她稳稳接住。

拿来一看,橙子味儿的芬达,勉强也算橙汁吧!鹿岛弥霸占了他那张宽宽大大的人体工学椅,食指扣着拉开拉环,惬意地灌了一口汽水。唐晓翼没地儿可坐,索性倚桌站着,看着她盘腿坐在椅子里,手攀着桌沿转椅子玩儿。

鹿岛弥仰头问他:“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

唐晓翼答非所问:“你是第一个,我带来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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