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人说,晋王姬怕鬼,让侍从和婢女都在殿外守着,不让人近身。”
“是吗?是吗?”
两位王姬低声交谈时,旁边突然插一人,谢晚凝坐在轿上,瞬间没瞌睡,扒在扶手上探出身。
两位王姬俨然对她有印象,她们行过礼后,四目相对点头,招呼谢晚凝。
“我上回夜里途经晋王姬那,听见哭声,吓得赶快回去。”
谢晚凝面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矜持地挪动身体。
“晋王姬来了,别再说。”
谢晚凝循声望去,轿子上侧躺着一位少女,纤细的手腕从袖口露出,轻蹙眉尖,耳侧一根梅花簪,清婉秀丽。
好似真因鬼怪而惹得神色不正常。
晋王姬。
谢晚凝忽得坐正,晋王姬不就正在她东面的宫殿,两人就隔着一道不高的墙。
想到莫须有的鬼怪,谢晚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话说,楚王姬和晋王姬离得不是更近吗?”
谢晚凝在心里默默反驳,别再说,她这几月日日被嬷嬷困在殿中,不准外出,竟错过如此有趣的事,只是鬼怪……
罢了,鬼怪还是得尊重。
“离得也不算近,还有一面墙拦着,况且这些日子我也没察觉异样。”
谢晚凝面上一片笑意,尴尬委婉地解释,掩饰自己心中涌起的惧意。
*
长阶铺满地毯,寒夜肃冷,天上星芒寒色正,紫炉飘烟,青铜鼎炉屹立在上,大巫手执权杖,神情肃穆,她退至一旁,点燃三根香柱。
太监在前头引路,谢晚凝环视一圈,入目皆是华服,想必王姬公子们都为这场祭神典做足准备。
谢晚凝踮起脚尖,探头去看兄长,奈何公子们都跪在前头,她连兄长衣摆的影都没见到。
“王姬,还请来这。”
太监摆动浮尘,带着谢晚凝往树旁走去,前有炉鼎挡住,旁有树干遮掩,谢晚凝满意地道谢。
“多谢公公。”
太监行礼后就退出去,谢晚凝跪坐在薄垫,她无聊地数着树上的枯叶,大巫在高台笙歌奏乐,挥动长杆,暗紫的布条随风摆动。
面前覆上一层黑影,谢晚凝抬眸看去,晋王姬躬身,摇摇欲坠,秀丽的面容盖上薄汗。
“晋王姬,你可安好?”
谢晚凝担忧地问道,祭神典也才开始,她就虚弱成这幅模样,再熬下去恐怕撑不住。
晋王姬费力地睁开双眸,定神观望,方看清面前人的容貌。
是才见过几面的楚王姬。
晋王姬知晓这位王姬是楚王最疼爱的女儿,即便魏天子强行让各地子女来郢都,公子南与楚王姬携黄金万两与随身精兵数名,既是向魏天子聊表心意,也是在表明对一双儿女的重视。
哪像自己,只有一个长女的名头。
连萍水相逢的楚王姬都在散发善意,偏偏亲近之人却将自己视为物什。
谢晚凝拿出早已备好的玉酥饼放在晋王姬手中,道:“晋地与楚地相邻,玉酥饼受两地子民喜爱,我想你吃了,或许能够感受到家乡,只要撑过一晚,回去好好休息罢。”
晋王姬抿唇,玉酥饼带着浓郁奶香,孩童最喜它。
大巫猛烈挥舞长杆,锦条掀起风雪,黑云压城,风潇雨晦,漫天乌云自远方翻滚,大巫戴上铜面,鹿眼灼灼,她怒目圆视,“砰”,长杆竖立。
“噗滋。”
谢晚凝耳尖摇动,是在右方,她疑惑地扭头望去,却见到此生最为恐惧的一幕。
大巫口中咒法停息的刹那,晋王姬吃力地扭转脑袋,鲜红的血液飞溅,口舌大张,蛇头从口中探出,森冷的竖瞳同谢晚凝对视。
银白鳞片折射出寒光,两颗尖牙携带血肉。
谢晚凝呆怔,银蛇弹出张开巨口,即将咬上谢晚凝时,箭羽穿破寒风,箭从发丝间穿过,刺入银蛇体内。
“啊!”
王姬们的尖叫声让谢晚凝回神,脑中清醒。
箭羽把蛇身与晋王姬的头颅一同刺穿,晋王姬美眸含泪,她身子抖动地仰天倒下,月坠花折。
谢晚凝身子发软半瘫倒在地,手心所触及皆是冰冷的雪。
“散开。”
颀长的身影笼罩在谢晚凝身上,她浑身颤抖抬头,少年清列的气息冲淡血腥,握住长弓的手清润干净,他半蹲下拔出箭。
殷红的血溅出沾染在手中,他不甚在意的用虎口擒住银蛇。
死去的蛇耷拉着头,冰冷蛇瞳与谢晚凝对视。
更令谢晚凝惊怕的是,这位陌生少年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他凑近去翻开谢晚凝的披风。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寂静无声的祭神场。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