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点落薪(1 / 5)

三月二十七日,天阴,始终不雨。

有二百余名学子聚集国子监前鸿文道,高声请求陛下怜悯老臣之心,不要降罪闻人慧。

这个要求其实很难评价。因为武皇从未说过要降罪闻人慧。

人死去的第二天,便高喊恳请陛下恕罪,这时机很微妙,很像一种逼迫,迫人表态。

所谓的恳请也在一声声高喊中变了意味,仿佛不再是对某位臣子的请恩,而是对高位之上立储君、开君恩的要求。如示威。

当日下午未初,许多有门路的人便得了消息,听闻今晨陛下厚葬闻人慧的旨意已经拟好,却不知为何,拖到现在也没发。

敏锐的人自然觉察出不妙,忙不迭做安排。

而这其中闻人家的人最为火急。事情一旦闹大,无论哪方受创,首当其冲要受迁怒的便是闻人家。

所以这日最先赶到鸿文道的便是闻人家的人。来的都是年轻小辈,有六七人,一个个都穿着素色儒袍,对着满道黑压压人影,作揖劝道:“请诸位回去吧!”

闻人言卿亦在其中,她头戴白绸抹额,跟随着家中人一起,作揖恳请道:“请诸位回吧……”

不管愿不愿来,她们家总归都要出来表个态的,来劝就是她们的态度。领头的闻人敬说的话也算合情合理:“诸位的心意我们明白,都是一片为国之心,可陛下并未有怪罪旨意,你们这般聚集在此,只怕惹人多想……若闹将起来,无论损伤到哪一个,都是大悲大憾。诸位年轻,要顾惜自己的前途啊!若因此事累得我朝一众青年才俊未显先折,那绝不是家尊愿意见到的!”

然此话却引起了学子们的不满,她们道:“陛下未降罪,却也未宽恕,这其中的差别您怎会不晓得!说来我们在为你们的尊长尽力请愿,而你们却灭我们的志气,作这畏缩之态,只图息事宁人,真不知去的是谁家的亲长!”

“闻人大人一生铮铮傲骨,竟有你们这样软弱的后辈!”

众人义愤,一时反不好平息。闻人家几个人应付得艰难,面色多有不虞。可一旁的闻人言卿却神情木然,面对众人指责,始终只是一句:“请诸位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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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坊街上,李思悟正拎着一包药从医堂出来。外头天阴沉沉的,街面上小风阵阵,吹得满身潮气,好不舒服。这雨总是不下,总教人不清爽。

不知是否天气影响,李思悟脸上也不大开怀。她拎着东西往回走,闷闷地想事。近来她的大事只有一件,还是定安王。

自伤愈后,她便不再住王府内,搁邻近的安德坊置了个院子。近来她或往王府去,也不受阻拦。

但风临虽准许自己以定安王人自居,准许出入王府,但实际的事务并未让她接触。

她也没吩咐李思悟做任何事。

李思悟心里明白,风临还是不信任她。

想到这里,李思悟不免有些消沉。她不想总这样下去。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安德坊算是繁华地,街边茶馆里也有文人学子低声交谈,隐隐约约,都是绕着闻人慧三个字。李思悟脚步渐慢,目光不着痕迹瞄了那些人一眼,若有所思。

正走着,她忽然听见旁侧小巷里传来一声唤:“健行!”

李思悟闻声停步,回首一望,见是家中表姐,对方正对自己招手。她转身走过去,道:“噢,是守成啊。”

李思学与她年岁相差只两个月,素日较亲近,李家规矩大,辈分讲究得严,但私下里这二人都以字相称。

李思学忙忙走到她跟前,扭头打量四周一圈,才低声与她说话:“就不寒暄了。家里叫我给你带句话,近来要生变动……多言数穷,不如守中。[1]”

听罢李思悟不由失笑,这是让她安分闭嘴的意思。说实话,并不意外。她问:“这话是谁让带的?”

李思学瞅了他一眼,神色复杂道:“还能有谁?家尊呗!你母亲给你气得病了,哪还会带话给你。”

“行罢……”李思悟面色稍黯,沉默少顷,将手中刚买的药包递给她,“这是我刚买给她的补药,劳你带回去。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方便回家,我母亲——”

“哎!”李思学接过东西,摆手打断道,“后头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自然会替你照看的。”

李思悟道了句多谢,又问:“家中只给这一句话么?”

李思学面色复杂地开口:“倒是还有一句,只是我犹豫该不该说,也不算甚要紧……”

李思悟问:“是何话?”

李思学道:“唉!还能是什么,家里叫你迷途知返。只道那镇北王不好相与,不是可以跟随的人啊!她是豺狼虎豹!捱近了便要——”

哪料李思悟听了这词面色忽地变了:“豺狼虎豹?”

她本以为是什么秘情,却不想听到这种破话,眉毛拧起,隐隐显出点愤意:“什么豺狼虎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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