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她半晌。
第一次见又蠢又聪明的人。
她又怎么想不到直接杀了那刺客是最省事的法子?
不过是多了些无用的仁慈罢了。
他背脊靠在太师椅上,盯着手里的墨林塔急报:“祖籍何处?”
叶檀想了半天:“燕云十六州?”
或许吧。
她也不知道,但吴姐是燕云十六州的人,她觉得这地方不错。
宴修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确定,继续问:“年岁几何?”
叶檀这回极其坚定:“十六。”
宴修眼皮子都未掀:“你也好意思装嫩?说实话。”
叶檀不情不愿:“二十。”
二十岁怎么了?哼,不过是比进宫的标准大了四岁罢了。
宴修盯着她的身高半天,才挪开视线。
就这身子骨,是真看不出来二十。
他又问:“你如何发现银子有被翻动的迹象?”
叶檀骄傲地扬起下巴:“我给每块银子都排了序号,他们长什么样我都记得,每块银子都有细微的区别。”
藏在暗处的甲乙丙丁震惊半晌。
甲:我就说这女的有病,你们还不信!
乙:谁会给银子排序啊!
宴修沉默半晌。
“算了,你回宫去吧。”
叶檀:“哦。”
一溜烟,女孩儿青绿色的身形就消失在东宫。
飞虎扶着腰进屋,看见她远去的背影,连忙问:“殿下,您就不怕她走漏消息?”
宴修视线从窗外收回:“一个聪明的蠢货,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先留着命吧。”
飞虎摸不着头脑。
......
茫茫夜色,月光清明。
叶檀在夜风中吹了半晌,待衣裳干透之后才走回耳房。
鞋底的水渍在宫道上留下道道水痕。
女孩儿青绿色的身形被宫墙的阴影覆住。
“自我进宫,采花大盗、寿桃、太后召见和东宫盘问诸多事项,桩桩件件皆危及性命,可就算如此——”
叶檀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忽地,她脚步一顿。
暗中跟踪的甲乙丙丁心中一紧,也停下脚步。
女孩儿缓缓转身,幽幽道:“可即便如此,你们竟然还在打我银子的主意。”
话音刚落。
她从原地消失不见,身形快得在月光下闪出残影。
身随意动,“砰”“砰”“砰”几声,拳风刺穿空气,几道人影被同时打落墙头。
甲:“啊!”
乙:“啊!”
丙:“啊!”
丁:“啊!”
女孩儿语气阴森:“你们是不是以为,动了我的银子,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去?”
甲瞳孔骤缩:“你......你怎么发现的?”
乙不敢置信:“不可能!你绝不可能发现我们!”
他们是墨林塔顶级暗卫,像叶檀这种野路子怎么可能发现他们?
月光下,叶檀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宫装。
目光如炬,气势如虹。
她冷笑一声:“不就是个暗卫么,牛什么牛?”
姐当年也是!
下一瞬,夜空中多了四个奔跑的人影。
“大姐——大姐——啊啊啊啊啊”
这世间有一种爱,叫作打是亲骂是爱,也有一种恨,叫作痛恨,可甲乙丙丁,对真正的恨一无所知。
“真正的恨!不在于大吵大闹,而是大、杀、特、杀。”
叶檀咬牙切齿,奋力地挖着土坑。
乍一看,耳房的后墙根下埋了四颗种子。
“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误以为是大壮动了我的银子,让他没能走出皇宫!”
......
由于活.埋事件出现频率过高,巡逻的侍卫们只好将此事通知刑部。
刑部官员第二日造访端合宫。
官员们看着那完美的土坑形状和平整程度,一时间众说纷纭。
“凶手至少是一个力能举鼎的壮汉,否则不可能完成同时活.埋四人的壮举。”
“并且定是混在巡逻的侍卫当中。”
几名官员越说越觉得有理。
叶檀蹲在墙根下,一时间听得心虚。
她捡起树枝将昨夜自己留下的脚印清理干净,随后偷偷回了耳房。
晌午。
李铁军从墙头冒出来:“大姐!”
叶檀:“有屁快放。”
李铁军四下看了看,低声问:“是不是你干的?”
叶檀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