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吹风也不顶用。”罗氏女吸了吸鼻子,柳眉愁容,捏着帕子撕扯一番后仍不解气,“我说出来,你也帮不了我。”
李无忧倒是有些好奇,“是和你的竹马哥哥耍小性子,还是母亲训斥?”
“都不是,”罗氏女悻悻摇头,“今日我爹去看出窑的青瓷,府里来了个泼皮。”
罗氏女生起一恼意,帕子传出窸窸窣窣的裂声,“我原是将那泼皮撵走,不想此人泼皮挑达,拿着份婚书寻上门来。”
“婚书?”李无忧想了想,眉心一皱,“我记着你爹娘没有许过亲事,为何他会有婚书?”
罗氏女哭的更是厉害了,“天杀的伯父,他自家没有女儿,在上京干砸了差事流放岭南,他为了路上少受些苦,把我许给了谢家小吏儿子!他自己有子有女,偏是要卖了我!那登徒子还口出狂言说,婚书为证白纸黑字,不可作废!”
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李无忧如拨云见雾般通透,那小吏的儿子上门来闹婚事罗氏女才如此哭闹。只是,那小吏也姓谢,谢家侯爷来儋州,难道真是巧合?
她脑海里闪过梦里那双眼睛,心里生起一阵浮躁,无论梦真梦假,她绝不会与谢家多有牵扯。
李无忧低了低头,她换了块帕子,拍了拍罗氏女的手,仔细分析劝解道:“这谢家小子来无非是逼着就范,你同你父亲说个明白,这此事原是你大伯而起,眼下有两条两全之策。若能用钱财打发,再婚书毁了家门关起来,此事化小;若是闹官司,这婚书本是你大伯所写,你父母尚在,男婚女嫁轮不得他做主,这官司定是赢的,只是名声会有损。”
罗氏女一听好像两策权衡利弊都可取,等她反应过来仍是犹豫,断断续续道:“这......能行吗?”
李无忧知道罗氏女举棋不定,抿了抿唇,食指轻点罗氏女的心窝子,“你是去年六月初十订了婚事,而你大伯是去年冬末因贪赃枉法被大理寺判刑流放,这婚书是在你订婚后头有的,所以你大伯是知道儋州罗家的事,才有了今日谢家小子登门。”
罗氏女冷静下,听完李无忧的分析,思绪清晰明朗,大伯的女儿自始至终从未提及,她忽然脸色一白,透明的指甲扎入皮肉,“我大概知道是为何了,”罗氏女握着李无忧,也知她今日来意,“无忧,你今日来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对了,你今日来,是为了太行来的料子,晚点我让小厮给送到府上,那人交给我父亲便好。”
李无忧见罗氏女精神好些,微微松下心来,“对了,那谢家小子后来去哪了?”
“他......”罗氏女迟钝发声,心头生气一阵不安,“无忧,我忘了扣住人了。”
她颇为无奈,只是道:“既然人来了儋州,定不会只因这一次失事而善罢甘休,且仔细留心找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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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忧和罗氏女在房内见面时,隔着一条街的茶楼上,一只修长的手正拿着望远镜,偷看着罗府的热闹,一片瓜子壳挡住了他的视线。
“还看!你都被人家姑娘拿瓷器满院追打,脚要再慢些,脑子就真开瓢了!”
“都说儋州好山好水养出的女子温婉大方,没想到还有如此泼妇?!”谢思空放下望远镜,回头见到高力面前一堆嗑完的瓜子壳,坐姿散漫吃着茶点,举手投足间皆是江湖人的豪爽做派。
“没事,她又不是我媳妇儿。”高力回递个无所谓的表情,嘴角贼兮兮的翘起,“这婚事是谢老侯爷挚友给你定的,老侯爷带着聘礼再过几日便到儋州了,新郎官儿还是要好好和新娘子,拉拉小手谈谈风月。”
听到这话,谢思空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头上大包,“我今日去罗府,刚掏出婚书,头上就被两个核桃砸了两个大包,此女子彪悍如虎,我唐唐靖远侯绝不娶这般凶悍妇人!”
“那你要在上京等着皇上指婚,还是三皇子或是英安王一流给你塞些眼线入内宅?”
“我大不了出家做和尚!”他听了这话,宛若一副无赖的样子,可眉间多了些愁色。
高力拍了拍谢思空的肩,“想想便好,婚事若不成,再看看别家姑娘。”
谢思空转头睨了高力一眼,他委时羡慕高力这般江湖儿女,无牵无挂,潇潇洒洒,四海自如,而他八岁那年父亲战死,十七岁封了个有名无实的侯位,嘉景帝把禁军兵权给他,由着他潇洒惰懒掌管禁军,他终是叹道:“高力我真羡慕你,天高任鸟飞。”
“你要是不爽,同罗家老爷说清楚,把这荒唐的婚书给撕了,”高力笑如灿星,继续道:“天下多的是未婚女子,万事不强求。”
“那是,我谢思空绝对不会强扭瓜,”谢思空打了个响指,又如恢复从前轻浮佻达的模样,理了理破破烂烂叫花子衣,“走去儋州街上转转,我得给母亲大人选的称心的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