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光线下,福春院两侧的灯笼摇晃,女子的影子在阶上摇晃,轻言浅笑间,宛若青莲缓缓而绽。
她生的清洁,让人不忍冒犯。
张晋虽不识得此人,只是从江家宅子出来的,也便猜到了其身份,他后退两步,神色一凝拱手道:“在下是禁卫军校尉张晋,奉皇命搜寻刺伤王统领的刺客,至此没了踪迹,还请姑娘配合。”
江君凝步下石阶,身子微微一肃,脸上笑容清浅得体:“如今家母在小院静养,委实没见过如此大阵仗,这犹疑良久才鼓起勇气开门。”
“半夜叨扰姑娘也实属无奈之举,刺客行至此处变无了踪迹,也是怕刺客闯入了院内,误伤了姑娘。”
江君凝并未做出让步,而是道:“夜闯深闺着实不妥,小女子尚未出格怕是影响名声,不若张校尉去寻个文书过来,小女子也吩咐家母起身,若是无问题我们便先回江府,校尉搜寻宅子也方便些。”
张晋哼笑一声,从开门的是女子之时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如今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方才下属却是看到一形色诡异的男子闯入了宅子,倘若真是那贼人这夫人怕是凶多吉少了,孰轻孰重还请姑娘分辨。”
江君凝安静的听着,最后鼓起勇气,面色平静向前两步:“想必校尉方才看到的是我今日方买回来的侍卫,不过他身上不知为何红疹颇重,还未走访郎中,为避免是传染之症,便没让他出来。”
张晋笑了笑:“既是如此,让那厮出来盘查一番。”
甘棠领命退回宅中,与孙嬷嬷架着男子来到了大门口,可现在的男子已是半死不活的摸样,身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疹子,让他几乎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任何面貌。
原来方才下属看到的是他,张晋浑身扫了他一眼,与属下微微对视,像那贼人像又不太像,肿成这般如何行凶?
适时有属下凑在他耳前低语一番,张晋再次抬起眼时,也想起了这事:“那贼人让我划伤了左臂,还望姑娘掀开他左臂衣袖。”
孙嬷嬷听闻此话,落在男子手臂上的手微微用力,虽是在极力隐忍,也能察觉出他与方才神情的迥异。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想轻而易举的脱身已是枉然。
而从男子的表情看来,这禁军说的是实情并不是平白无故乍她。
孙嬷嬷额角渗出了汗。
周遭变得静默无声,冷风袭来之时,只余烛火跳动的撕拉声。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冷风扑面而来:“他是我阿兄,谁敢动?”
这个声音好陌生。
江君凝循声侧目,墙壁上不知何时趴着个男子,哦不,女子,她生的英朗不凡,长发用玉冠束起,虽体格娇小,可能在禁军眼皮子底下隐藏,武艺可见一般。
可这个人是谁?何时出现在她的宅中?
还未等江君凝过多询问,张晋冷声开口:“你是何人?”
“我?”女子闻言一个翻身,单脚立在了墙上,娇俏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意:“我是自是阿兄的啊妹,阿酒啊。”
阿酒又是谁?这一夜之间,宅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江君凝觉得心中乱糟糟的。
张晋眯起了眼:“将人拿下。”
“谁敢动我?”阿酒哼笑一声,身姿飘然沿着墙角一跃而下,朝江君凝小声道:“兄嫂好。”
江君凝闻言又向后看了看,脑中好似有身边被劈了一下,确定是在唤她,有些怔然问:“你是在叫我兄嫂吗?”
夏临叫她女主子,那肯定是自己兄嫂啊。
这点逻辑关系,她才不会搞错。
想完她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就在江君凝要问她男主子是谁之时,阿酒身姿轻盈朝墨色奔去,禁军本想追,可看着那人的声量和刺客相差颇大,被张晋拦下了。
周围的暮色越发浓重,残月高悬,一少年身着一身赤色劲装,俊俏的面容蓬勃清俊,骨节分明的手握在缰绳之上,踏着月色缓缓步入巷口。
“谁敢欺辱我们阿酒?”谢煜讪笑一声,朝众禁军道:“枉费这禁军层层筛查,却还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之徒呐,抓不住贼人,就拿几个女子出气,真是可凄又可笑。”
火光将谢煜的面容耀的格外清晰,与生而来的贵气让人不敢逼目而望。
江君凝悬于心中的巨石放下一半,可一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
这谢煜,竟派人监视她?
张晋道:“请问小侯爷,那贼人如今何处?”
谢煜眉目一挑,正了衣襟道:“被我捅了几刀,又被夏临踹下了河中,去捞吧。”
张晋朝谢煜拱手道:“敢问小侯爷,如何能确认贼人的身份?”
话音方落,一把带血的利剑和衣物便被扔到了张晋脚下,果真是那男子的利剑和衣物,这下在场也没理由不信了。
场面变得剑拔弩张,张晋不满道,“统领命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