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凝在府前静默了一会,也回了院中,就是没有想到,第二次觉得重生归来的好处,竟是因为林佑讨厌她。
而这份厌恶,让她甘之如饴。
这一日,她彻底将药材归置好,手头银子确实有限,用银子的地方太多,现在只能先省下药铺抓药的银子。
这一归置,就到了晚上,她忙了一日头有些沉沉的,倚在榻上睡去。
不知为何,晚上竟梦到了林佑,她每次施针归府晚些,林佑都会等在林府大门口,会挽着她的手下车。
当她再次看到高大的身姿半浸在月色中,那个温柔的身形侧面,落下了一团阴影,好似鬼魅般,随着林府灯笼跳动。
这一次,江君凝没有将手给她,林佑眸光暗了暗,伸手将她从轿上拽下,丝毫没有怜悯的禁锢着她在轿沿处。
林佑眸光空荡:“夫人回来了?”
江君凝眼睫轻颤,只是摇头。
她对上他冷彻的眸子,与往日的温和判若两人,林佑微勾唇角:“夫人,你在害怕什么?不要怕,为夫怎会舍得伤害你?”
她缩在轿中一偶,不敢向前,却没料想林佑前脚踏入了轿中,只能任他丝毫没有怜惜的拽着她的脚出了轿中。
林佑死死扣住她,面目变得越发狰狞起来:“你这一袭红衣是为了迎接他的喜好吗?”
梦中的江君凝怕极了,听不懂林佑在说什么,她没有支撑,只能依靠这个男人的怜悯苟活,大滴的眼泪从眼角处滑落,非但没有激起他的一丝怜悯,反而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红唇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手都是她的唇红。
“夫人,你没用,没用啊。”
江君凝不明白这句何意,只望着自己半敞的衣襟,泪水蜿蜒至耳后:“夫君若是不喜欢,妾身再也不穿红色了。”
自那之后,江君凝再也未穿过红色。
醒过来之后,江君凝命甘棠将橱柜中的衣物,全部换成了红色,外面春雨如丝,有些记忆根深蒂固,可有些记忆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执起笔,卷起袖子,想着将那些记忆全都写下来,可落笔之事,却想起了江玉沁让她打探的谢煜的喜好。
她熟知的喜好,记得他房内的摆设,甚至记得他房内是什么味道。
总觉得这些记忆,可能日后用得到,她将想起来的东西通通写在纸上,写差不多了,放在了一个盒子中,锁了起来。
而江关回府之后,玲着一个矮矮的食盒走了进来,江君凝起身相迎,接过食盒拉着他在桌前入座。
似是没想到江君凝会这般热拢,江关有些不自在,边坐边环顾了四周,难怪昨日没有听到咳的声音,怪不得昨日睡了个安生的觉,原来是宋氏没有回来。
“这是蜜浮酥柰花,香甜不腻,入口即化,君丫头试试。”
江君凝拉开食盒,里面的凉气扑面而来,看着躺在里面巧夺天工的奈花,不由微微吸了口气,小时候她贪吃甜食,江关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来一份桂花糕。
可是桂花糕虽香甜却有些腻,吃多了却有点噎嗓子。
两个人吃刚好。
她拿着桂花糕分给江玉沁的时候,被她推开了,一脸嫌弃道:“不了,这桂花糕是我完全不要的,我嫌噎嗓子,爹爹带的蜜浮酥柰花最是好吃,凉凉的,入口即化,可是一点不腻。”
蜜浮酥柰花是什么,她从小没有吃过,以至于现在她望着这个东西,也是很陌生。
虽然看着可口,可儿时不曾得到的东西,现在摆在她面前,也不甚欢喜。
江君凝盖好食盒,问:“爹爹此番来,可是有什么事?”
江关沉默半晌,决定问问昨日的事:“昨日,府上有人说你与林家公子偶然撞见,对那公子颇为满意?”
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以江关的性子,此番专门过来,想必还有别的事,江君凝眼帘一搭,面露羞赧之色:“爹爹可莫要听下人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哪敢私自生出别的心思?”
“若是喜欢便告诉爹爹,爹爹会为你做主的。” 江关端坐着,端起江君凝方斟好的茶水,低头抿了口,复又问:我看你阿娘没回来,前两日还病的那般重,心中颇为惦记。”
原来是为了这事,可她这个爹哪里是顾及宋氏病情之人,若是真的惦记,当年也不会将她和她娘赶到庄子上了。
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却说惦记宋氏病情。
还真是她重活一世,听的最好听的笑话。
江君凝为难笑了笑,垂着眼亦有些无奈:“不是自己的宅子,娘住着也不安生,那日是女儿自作主张了,爹爹莫要挂怀。”
江关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僵,立刻明白了过来,随即笑道:“无妨的,那个宅子既已答应,便是她的宅子,明日我休沐,便带着宴儿去官府过一下房契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