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已经作鬼了。”
沈南尹闻言只觉指尖一凉,颤颤巍巍将手收回,仰着脖颈,强装淡定,将他老儿搬出:“你可知我爹是谁?!我爹可是......”
“当朝太尉,沈郢”,未等他说完,微生澈便将他打断。
他早便将宋毅身旁亲近之人的底细了解过一番,听她喊沈南尹,他便明了这懦夫便是那个令她不惜殉情的心上人。
但如今瞧她对沈南尹这副嫌恶态度,反叫他对之前传闻生疑。
为这种人殉情,怕是被猪油蒙了心。
“你.....你怎知?”
见他一副了然却不屑模样,沈南尹瞬时觉有些腿软,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我不仅知这些”,微生澈半倚在桌边,弯了弯唇角,故作神秘:“我还知些混事,你可还需我一一列出?”
“你......你究竟是何人?”
微生澈不禁嗤笑,似是听了笑话,“我是谁,又与你何干。”
宋祁鸢正一旁看戏,见沈南尹被微生澈怼得无话可说,倒是觉解气。
只是见微生澈不好对付,沈南尹便又将矛头指向宋祁鸢,“鸢儿,你怎能与这般不清不楚之人相交,让宋伯伯知晓,可是会生恼的。”
“你这是又要与我阿爹告状?”她听出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满腹无语,“你只会搬出我阿爹来吓我。”
“鸢儿,你这可真是冤枉哥哥了,哥哥都是为了你好啊,只因宋伯伯是明事理之人,我与他说这些,不过是想让宋伯伯多教你些道理罢了。”
微生澈在一旁听他“哥哥哥哥”的叫,听得心烦,便随手拾起三两块饮片,掷进他口中,嫌恶道:“闭嘴,你莫不是只烦人的鸡。”
感觉到有东西入口,沈南尹下意识合上嘴巴,瞬时极苦滋味自他舌面蔓散至喉中。
“呸呸呸!”他忙将口中饮片吐出,整张脸似要扭作一团,“这是何物!怎这样苦!”
“哈哈”,宋祁鸢终是未能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道:“黄连,泻火清热,倒是适合与你。”
“好苦!快给我水!呕——”,沈南尹受不住那苦味,便要作呕。
听他要水,微生澈便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掷向他。
宋祁鸢见他要吐,忙催赶他出去,“不许吐在馆中,要吐出去吐。”
见他未有动作,微生澈便上前,用两指捻住他披风上的毛领,将他扔出馆中。
待沈南尹吐完,他扶墙弓着身子,还要用气声威胁道:“鸢儿,你办药馆一事,我定是要与宋伯伯说,呕——他定不会同意你一女娘,在外抛头露面残害病患,呕——”
微生澈闻言,只觉他荒唐万分。
若不是他太尉之子的身份还有用处,尚且杀不得,否则他定要找个夜深人静之时,令沈南尹自此噤声。
他认定只有死人才不会这般聒噪。
微生澈用力扯过他衣襟,令他不得已瑟缩起脖颈,冷声道:“你胆敢在宋毅......宋将军面前说她一句不是,我便将你做过的那些混事传遍京城,令京城百姓听一听,当朝太尉之子究竟是何等醉心酒色,逍遥挥霍。”
说罢便将他掷在地上,居高临下睨向他,一字一顿道:“说到做到。”
“你......你给我等着!”
沈南尹连滚带爬起身,口中放着狠话,却连掉了一只鞋子都来不及捡,一路跌跌撞撞,爬上不知何时停靠在对面路边的马车上。
“多谢你今日帮扶。”
今日微生澈也算是帮她教训了那无赖一顿,她理当感谢向他。
“小姐只口中言说感谢?”微生澈有意逗弄她,转了转肩膀,佯装痛楚,“我的肩膀好痛啊,莫不是方才打斗之时未有注意,脱了臼。”
“哦?”宋祁鸢知他在装,便上前,挑眉道:“我刚好会接骨,让我来瞧一瞧。”
“不用了,忽地便不痛了”,他自知伎俩被识破,便忙转移话题,“小姐,你这心上人属实心狠,竟花钱雇人来砸你招牌。”
“他可不是我心上人,你莫要乱说。”
宋祁鸢也知方才那闹事之人当是沈南尹安排来的,否则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偏偏在此时撞见他也在此处。
微生澈闻言便扬起唇角,黑眸直直盯向她,“小姐是说气话,还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
“好!”他情不自禁将心声说出了口。
宋祁鸢见他欣喜模样,不解问道:“好什么?”
“好一只喜鹊啊,小姐,你瞧”,他胡乱朝屋外指了一处。
她顺他指尖望去,却未见得什么喜鹊,又见他一脸正色说道:“它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