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鸢至四夫人园中,却还未等入门,便被一只茶杯从天而降,拦住她的脚步。
幸而是落在她脚边,若她方才再向前一步,她现下大抵已是头上见了红。
四夫人屋中立着许多人,婢女端着铜盆热水来来回回,大夫几个并列在她榻前轮流上阵。
宋毅在椅上半倚,支着额头在桌上,似是一副忧愁模样,还见三姨娘在他身旁安抚,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口,倒真像是恩爱携手的老夫老妻。
宋祁鸢在心中鄙夷,向前低头行礼道:“阿爹,三姨娘。”
闻言,三姨娘停下手上动作,狠狠睨了她一眼,脚步匆匆便向她走来,话还未说一句,扬手便要甩在她脸上。
可惜她早已不是前世那般隐忍。
她抬手便攥住三姨娘的手腕,弯起唇角,眸中却是充斥冷意,嘲讽质问向她:“不知三姨娘怎这般脾性,还未与我说上一句,便要动手?”
“你......你这死丫头!”三姨娘未有料想她会抬手拦下,想要挣开,却发现力气远不敌她,只得咬牙切齿模样,怒道:“你放开我!”
“您似是有癫症,难免控制不好四肢行动,我如此只是怕您再犯何症状,遭殃的是我”,宋祁鸢将她手腕用力掷向一旁,见她随力度向一旁趔趄,微眸顿言道:“失礼了,三姨娘。”
三姨娘的贴身嬷嬷见此情状,忙向前将自家主子扶好,又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指着宋祁鸢便骂道:“你竟敢这般待夫人!连手下婢女都看管不利,竟还有脸面在此处发疯!”
“我的婢女如何,何时需要你这个下人来说三道四?”宋祁鸢向前挡在花衣身前,挑眉望向那嬷嬷,望向她的眸中满是不屑。
嬷嬷吃瘪,无话可说,只能怒气盯着她,胸口起伏。
三姨娘见此阵仗,便往宋毅身旁凑,娇声道:“老爷,您瞧瞧,这就是您的好女儿,竟都敢对她三姨娘动手了!”
“妾的手腕好痛啊,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妾做主啊!”三姨娘将泛红的手腕在宋毅面前晃来晃去,似是整个人都要贴在他身上,不知道的当是要以为她伤着的是筋骨。
“够了!”宋毅终于出声制止,倒也心中烦乱,便只将三姨娘的手拨至一旁,与宋祁鸢喝道:“你是如何看管身边人的,怎闹出这般事!”
宋祁鸢无语抿唇,想她当真是成了这将军府的替罪羊,出了何事都要来寻她。
“女儿无知,不知现下发生何事,还望阿爹能与女儿解说一二。”
宋毅闻言冷哼,怒道:“你还装傻,便问问你那婢女都做了什么好事!”
她转头望了花衣一眼,见她眸中闪着泪光连连摇头道:“小姐,奴没有......”
宋祁鸢信她,便与她颔首,安抚道:“无事,我信你。”
如是她回身,为花衣释言:“回阿爹,花衣自小便陪侍在女儿身边,向来是乖巧懂事,也知府上规矩,万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呵”,宋毅自是不肯听信她一面之言,“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笑话!那思儿为何会突然身中烈毒,至今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四姨娘中毒之事,又怎会与花衣牵连,还请阿爹莫要再听信小人多言”,宋祁鸢有意瞧了三姨娘一眼,上前请示道:“若阿爹信我,还请您令我上前为四姨娘诊治一番。”
“哼!就凭你?”三姨娘在一旁插话,语气中满是鄙夷。
宋祁鸢未有理会她,见宋毅未有做声,便往四姨娘榻前去。
立在榻前那位大夫已是满头大汗,见她这副稚嫩面容,便劝说她道:“嫡小姐,您还是莫要再试了,四夫人确是已危在旦夕,老朽也已无能为力了。”
宋祁鸢摇摇头,温声道:“劳烦您了,还请让我一试。”
“害”,大夫见她不听劝,便也作罢,起身为她让路,“嫡小姐请吧。”
“多谢。”
宋祁鸢上前见四夫人面容苍白,唇色淡紫,当是中毒无疑,待抚上她脉搏,却觉脉洪大,跳动有力,细细一想,当知其中原因。
她曾在医书上见过如此怪异之症。
当是中了奇犽之毒无疑。
奇犽似粉状,但遇水不融,半刻便会凝结为一团,常可用于疗养筋骨,但万不可多服,若用量过多,将致人命丧黄泉。
而有一民间传闻,说饮下此药后,再在纸上用血养蛊。
待满月之时,月阴气最盛。
此时将被血沾染的咒符至于月光下,压在鹅卵石下,便会使得心中愿望成真。
但此巫毒之术不过流传,真假未知。
且多传言用于诅咒家中香火传承之事,可致使被诅咒之人孕中不见男丁。
如此一想,宋祁鸢心中明了。
回眸瞥见三姨娘窜头窜脑向这里望来,手中紧攥着丝绢,又唇瓣紧抿,全然紧张模样,她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