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往皇宫去,尚且不算路遥。
但也需个两三时辰。
宋祁鸢未等天亮便被花衣喊醒,起床梳妆打扮。
此时暖阳照在身上,已然有些困意。
浅浅打过几个哈欠后,眼尾隐隐泛红,眼眶湿润,倒是显得眼波流转,令那双温润桃花眼多了几分勾人的韵味。
终是没挨过瞌睡虫,宋祁鸢不自觉点起下颌,随马车颠簸,小脑袋也跟着上下晃动。
一颠一颠地,活像只打着盹的小奶猫。
微生澈眸中柔情,痴痴望向她,终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见她未有被吵醒,猜想大抵是已睡意朦胧,于是低声缓缓道:“怎还像从前那般见着暖阳便要困顿。”
想起儿时与她同住府上那些时日,他常会偷偷跑去青兰园前望她,若是赶上午后时分,定是会见到她在院里支着一把躺椅,懒洋洋的躺在椅上,睡得香甜。
那时他看着她娴静睡颜,倒也不算无趣。
忽的,马车压上路上石子,猛地颠簸几下,宋祁鸢被惊醒。
毫无防备,引得她向前栽去,微生澈及时扶住她,只是顺手牵羊,将她拥入怀中。
方才还因瞌睡迷蒙的脑袋,磕上他坚实胸膛之后,瞬间清醒不少。
“痛”,宋祁鸢抬手捂住额头,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因刚刚睡醒,嗓音中还带着几分糯糯的鼻音。
尾音慵懒,似是在撒娇。
微生澈神情温润,将大手覆上她娇嫩手指,动作轻柔抚过她呼痛处,目光柔柔向她:“可是这里痛?”
待微生澈低沉嗓音从她耳畔传来,指尖感受到他手心温热,宋祁鸢才意识到自己现下正坐在他腿上,倚在他怀中。
于是她猛地弹起,受惊的猫儿似的想要逃走,却一时遗忘此时正在马车当中,矮小车高,完全不足她直直起身。
“啊!”又是一记重击,她痛呼蹲下身,蜷在地上双手捂着发顶轻哼。
“小姐!”
微生澈发誓他真切伸手阻拦过她,只是未想过她动作竟这样快,还是撞在车顶。
他将她扶起,送至椅上坐下,声调中沁着几分笑意,轻声道:“冒失鬼。”
“还不是你!”宋祁鸢不服气地嘟着唇,眼神哀怨望着他:“都怪你离我那般近,突然出声也不知会我一声。”
微生澈心中委屈,想他若是知会她,就不得美人入怀了。
却也只乖乖认错道:“是我过错。”
宋祁鸢捋了捋鬓边碎发,扬了扬下巴,含糊道:“知错便好。”
她也知自己是在强词夺理了,微生澈这般顺服向她,她倒是觉有几分惭愧。
“今日可是起早了?”
微生澈轻柔着嗓音,似是在哄逗小小孩提。
“嗯”,宋祁鸢又打了个哈欠,懒懒应声,“今早在窗前还望见了几枚星子。”
她记得前世,还是偶有早起送微生澈上朝时,才能见到天上残留的几枚星子。
那时她便觉他当真是勤政,日日如此,当真也是有非凡恒心。
今日再一体会,只觉身心疲惫。
起床那刻,她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今日宴会,我当真是非去不可吗?
“时辰尚早,你还可靠在我肩上小憩些时。”
微生澈弯着眉眼轻拍了拍肩膀,笑看向她,眸中皆是柔情。
听他这样说,宋祁鸢先是一愣,继而又转念一想,只是倚靠小憩一会儿,权当他是个人肉枕头罢了,也无妨。
也许还能睡得安稳些。
路上补足精神气,总比宴会上在众人面前哈欠连天,要好上许多。
见她动摇,微生澈勾起唇角,移身落座在她身旁,温声道:“来吧,我定坐的安稳。”
她应声试探歪头靠上,寻着一处舒服位置,阖上眼却觉有些心乱。
他身上木香萦绕在她鼻尖,呼吸间全是沾染上他的气味,竟惹她心跳异动。
宋祁鸢不动声色捂住胸口,抿唇在心中安抚自己——
稳住!莫要再乱跳了!真是没出息!一个男人而已,怎就这般心乱了!
微生澈低头,余光望向她,见她眼睑胡乱颤动,便知她尚未睡去。
查看到她腰侧紧紧攥在裙身上的拳头,他低低沉笑。
在她耳畔用气声念道:“你放心便好,马车之上,我不敢逾矩。”
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热呼吸,宋祁鸢不忍颤栗,咬牙切齿道:“我睡了,莫要多言。”
“遵命。”
微生澈低声应答,眸中满是宠溺。
待肩上人呼吸渐入沉稳,他才敢轻手轻脚将她揽入怀中。
若是一路上都倾着脖颈,怕是到皇都城门已然是酸痛不已。
宋祁鸢向来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