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向他,厉声呵道:“糊涂!到时若你下不去手,我便替你动手!你若是想保她,便让老子粉身碎骨!”
说罢,他便气呼呼地向远处,时不时将手中拐杖狠狠敲打在地面上,发出阵阵抨击声响。
微生澈抿唇望着小老头的背影,手中瓷碗滑落,碎裂在地上。
——
司依在一旁帮忙分粥,宋祁鸢便在另一旁落座,为百姓义诊。
待写好药方,令他们去药馆中找花衣拿药。
不收一分铜钱。
不同前几月,今日来诊病之人竟少上半数,虽她身前队伍排得冗长,但大多是来与她道谢与报喜的。
宋祁鸢见他们面上喜悦,自然也为他们高兴。
她想:阿娘,您交代鸢儿的,鸢儿终于有所作为,您瞧见了吗?您何时才愿托梦来与女儿叙叙旧?
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位,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宋祁鸢觉他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曾经的交集。
倒是少年红着眼睛,上前先行开口:“大夫,托您的药方,我外婆走得安详,少些痛楚。”
听他这样说,她才想起,这便是那位曾搀着外婆来她馆中求医的小少年。
不过几月余,竟长高了不少,脸上也褪去了稚气与疲态,反是多了几分柔和与风发少年气。
还未等宋祁鸢开口,又听那少年道:“我明年便会去参加科举,如您所说,好好生活。”
她真切瞧见,少年说着此番话时,眼中闪动的光亮。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大抵可称作是希冀吧。
对未来的希冀。
“那便祝你一举高中”,她真心替他欣悦,弯着唇角柔声与他道:“外婆她一定会在天上护佑你。”
“嗯!”少年用力点了点头,张口复又抿唇,似是斟酌,有口难言。
宋祁鸢瞧见他这般,便宽慰道:“无妨,你尽管说,只要我帮得上,定会帮你。”
“我......我叫巳烨城字程颐”,巳烨城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憋红了脸,问她:“大夫,程颐失礼,您......您能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巳烨城,好名字,你的仕途必然一片光明”,宋祁鸢嗓音温和,同他一般从椅上立起身子,与他作揖道:“小女宋祁鸢,幸识。”
巳烨城不成想她竟会这般郑重与他相识,似是将他看作能与她这般身份同起同坐之人,顿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哽咽向她回礼道:“宋姐姐,幸识。”
宋祁鸢听他这样称呼弯起唇角,摸了摸他的发顶,想他若当真是自己的弟弟,倒是比宋辰那个混不吝的,好上千千万。
“好好读书,程颐,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我会的!”
待将巳烨城送走,米粥也见了底。
宋祁鸢正弯腰收拾粥棚器具,却忽地背脊漫上一股子冷意,还没等她转头辨别,便听到耳畔传来低沉嗓音,一字一顿说道:“宋、姐、姐,忙完了?”
转头果见微生澈脸色好似烧了数年的碳灰,死死咬着后槽牙,质问她的眼神比刀尖锋利。
“你又胡说什么?”宋祁鸢不想理会他,只觉他莫名其妙。
“哼!”他冷哼一声,未有再多说,将她手中的器具抢过,斜斜望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还是我来吧,别累着宋姐姐。”
宋祁鸢双手得闲,蹙眉锤了他一拳,“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捏着嗓子好似个公公。”
“公公?”微生澈闻声暮地转了过来,脚步匆匆原路返回,咬牙切齿与她论说:“我若是个公公,你以后怎么办?”
她皱了皱小脸,反驳道:“你是不是公公,与我以后有何关系?”
“你到时便知道有没有关系了”,微生澈红着耳尖,说完便跑,也不顾宋祁鸢在他身后的追问声。
司依在一旁听着两人斗嘴,像是两个孩童你来我往的争辩,好笑之余还品出了几分甜滋味。
见宋祁鸢气鼓鼓地收拾桌椅,她不禁上前八卦道:“这是你情郎?”
“什么情郎!”宋祁鸢听到“情郎”二字便猛地拔高了音调,说完才意识到失态,面露窘迫,与司依解释:“司依姐,你误会了,我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他是谁?”
“他...是我一个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