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结束那日,城中的公示栏上的宋祁鸢画像被全部清除,慈阳公主与西瑛国太子和亲一事成为皇室秘史,被下令禁止再议。
与此同时,皇太后代圣上宣告,慈阳公主已逝,此前种种不再追究。
成丰元年,肆磐王府牌匾被摘下,换作摄政王府。
微生澈说要带她去看看真相所在,宋祁鸢将枕头边的匕首戴上腰间,冷声应道:“走。”
见她这般不避讳,在他面前备好凶器,微生澈哭笑不得,也只能依她,柔声与她:“好,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走吧。”
说罢,便想要与她同行,宋祁鸢却快步向前,有意与他拉开距离,微生澈看着她的娇俏背影迈着大步,笑得宠溺。
马车之上,宋祁鸢始终坐在另一旁的角落,双手抱臂闭目养神,无论他说什么都不曾理会。
微生澈如今满脑子只有“完蛋了”这三个字在不停重复。
车被停在一处宽广平原,宋祁鸢跟着他向前走,绕过一片树林,便见山水之间矗立许多碑石,而最前方,不同于其它碑石形状,显得格外光亮。
它在所有碑石的首位,与它身后大大小小的碑石,似是一位率领千兵万马征战沙场的将军,在此歇息。
虽还未看到碑石上刻写的名字,但宋祁鸢也已明了——
这是石邪的墓碑。
她走近,看到上面写着:石邪将军墓,其下还有碑文歌颂他平生往事、祈祷他来生福报。
“未能保护好他性命,是我失职,莫携月说是我害死的他,实为激愤所言,我无法偿还他性命,唯有将他带回大乾安葬,同百数战士们葬在此处,得以安息...”
宋祁鸢早已在碑前泣不成声,微生澈安抚拍着她脊背,递给她一封信,“这是石邪交给我的,我也有一封在他那里,边疆战事的最后一月,敌情猖獗,难说胜算,我们便互相交换了遗书,谁能归京,便将对方的遗书交予你,也算是同你告别过了。”
将信接过,眼泪滴落在上,宋祁鸢抽泣着将信收好,她不想石邪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被泪水玷污。
哭了太久太久,桃花眼肿成桃核一般几近晕厥,天色渐暗时,宋祁鸢已没有了气力再走回马车,微生澈想要抱她过去,却被拒绝,只能眼睁睁瞧着她脚步轻浮往马车处踱步。
他紧跟在她身后,在她摔倒一瞬将她接住,抱起,“鸢儿,别逞强,我抱你过去。”
宋祁鸢实在疲累,如此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在摄政王府,只是眼前之人并非旁人,而是柳蚩。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因哭了太久嗓音嘶哑,喊道:“阿公......”
“鸢儿,你醒了”,柳蚩红了眼,慈爱地摸了摸她额发,“我的好孩子,受苦了......”
“阿公!”宋祁鸢用尽气力起身,扑进柳蚩怀中,“阿公,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呜呜呜——”
“乖鸢儿,受苦了......”
“阿公,你这些时日去哪里了?我如何都找不到您,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是阿公不好,近来局势混乱,左相有意谋害于我,我怕牵连到你,便与小澈商议演上这一出戏,制造他杀了我的假象,令他谋取左相信任,不告诉你这些,是怕你知道后会将你也牵连进来...是阿公考虑不周,让鸢儿担心了”,柳蚩轻拍她脊背安抚着,将事情缘由全然告知与她。
“阿公没事就好,呜呜呜——”
——
成丰四年,京城有位医术高超的圣人每月十五、十六日会为贫苦之人免费诊治,其盛名广为流传。
摄政王为国为民,减赋税,兴百业,深得民心。
成丰六年,摄政王大婚,百里红妆,十抬大轿,举国同庆。
成丰九年,摄政王妃诞下一女,封安乐公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