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艾琳娜,您说她叫艾琳娜?”不可置信的声音在食死徒大殿中此起彼伏。尽管来之前里德尔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所有巫师都会穿着黑色巫师袍,当时我在伦敦街头所见的只是其中个例),但目光真正触及那满目的黑色斗篷时,我仍然困惑又惊惧地往里德尔身后缩,男人轻咳了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好奇、探究、揶揄的目光依旧阻拦不住,一道又一道地往我身上放。
我无措地抬头看着里德尔,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她是艾琳娜。艾琳娜·里德尔。”里德尔镇定地说道,优雅的英伦腔调被他再拖慢三分,仿佛其中裹挟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这句短促的介绍话语也在这不算清明的态度中变得朦胧起来,“你们以后待她如待我。”
“艾琳娜,是那个艾琳娜吗?”我听到远处有人小声议论。但正当我想循声看过去时,里德尔却抓紧了我的手,不让我分神。我只好老实地站在他身侧,继续听他的安排。
前面那群身穿黑袍的巫师行列中,为首的是一名有着淡金色长发的男人,他的目光天生的让我有些不适,就像是那些狡猾商人惯有的精明算计和审视度量,总让我觉得自己是物而非人。
但他对我的兴趣显然没有对窥探里德尔的态度那般高,只是粗粗看了我几眼,就像心中有数,而后代表着身后的那群巫师向里德尔问道:“那么Lord,这个女孩跟您……就现在而言是什么关系呢?”
里德尔的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我抢先一步答道:“父亲?我应该这样叫您吗?”
里德尔愕然地看向我。就连食死徒中为首的几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意味。
“难道她是……您当年跟那位的……”
“闭嘴,卢修斯。”里德尔阴沉地打断了金发男人的话语,但很快他又挂上一抹温和的笑容,转身看向我,“艾琳,你可以不用那么叫我。”
“……那我应该叫您老师吗?”
“不。”里德尔僵硬地说,“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汤姆。就叫汤姆就好。”
“这不太合适……您是收养我的人,直接叫您的名字不太礼貌。”我瑟缩道。
里德尔妥协了,毕竟话语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而非是他口中。他无法控制我的嘴巴和想法,在这一点上他显得尤为无力。
因而他只能在后面的十年时间里,不断地反复试图纠正我的称呼。
可惜我小时候是不敢,而长大后是不愿。
不敢还能有补救之法,而不愿却是谁都无能为力了。
08.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自己软绵绵的被窝里,腰上横着一只手,将我完完全全揽进他的臂弯中。
清浅的轻纱透出外面窗外月亮高悬,四周静谧,连纳吉尼都盘旋着身体匍匐在床边休憩。我推算这次服药后我应该只昏迷了六个小时左右,比上一次要更短一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小心地动了动身子,试图从伏地魔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没有成功。
伏地魔的睡眠一直很浅,任何动静都能惊醒他,在我刚准备翻身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就睁开了,里面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意。好吧,看样子他只是在闭目养神。
他将我的身体掰向他,眼眸中有热切的试探和紧张。但对于应对这个场景我可太过熟练了,只需要在话语中夹杂一丝含糊的睡音,把尾音拉长、拉软,当作半梦半醒的状态投怀送抱,再说上一句:“父亲,我好痛。”
下一秒里德尔的身体便会变得有些僵硬,不用去看我都知道他的表情布满显而易见的失望。但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他在失望着什么呢?
他会扮演好一个亲切的父亲形象,抚摸我的头发,但却做着不适合父亲这一位置的动作,抚摸我的手十分自然地从脑后滑到我的下巴,微微抬起我的脸,然后低头亲吻我。吻我的额头、然后落到眼睛、脸颊、在徘徊到唇边。
小时候承受他亲吻时我还会恐慌地推开他,问父亲您这是在做什么?似乎于理不合。
他常常低笑着推脱,言说只是给养女的安慰,希望能够以此缓和那一剂剂用量加重的魔药给我带来的强烈痛感。
那么这魔药有什么作用呢?我用天真的口吻问他。
他却避而不答,反是在猜疑和急切之间,选择并没有作用的摄神取念。
而现在的我再不会那么愚蠢地做毫无作用的推搡一事,更不会相信他那向来没什么真话的唇舌。
我熟练地和他亲吻,目光却越过男人英俊的脸庞,对上天花板上重重叠叠的巨蛇图案。
我猜我的眼底一定有刺骨的仇恨、冷漠和烦躁。
……稍稍忍耐一下。
猎手收网总要经历漫长的等待,在里德尔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温驯地闭上眼,装出羞涩的模样,抬手圈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