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张的统领才注意到忽视了她的口音,从一开始听她说话,言语间的娇媚太过撩人,就忘了其他,此时清醒下来细一分辩,果然是南方口音。
周濛感觉到手上力道松懈了几分,心下大喜,还想再说几句好话,但是好景不长,那人突然用膝盖狠狠抵上她的后腰,疼的周濛泪花都泛了出来。
“口音?口音能说明什么?有的细作连交州话都会说。”
周濛疼得咬住下唇,而这个暗示意味明显的动作让她真切地感到了几分害怕。
她有一瞬间的后悔,明明自己袖管里有足量的迷药,却因为想要探这些人的口风而一直都没舍得用,现在被人制住动弹不得,想用也用不了了。
耳边,那人的阴狠中更多了几分淫/邪,“乖乖跟我回牢里,再跟兄弟们好好分辨吧。”
说完,她就被这人攥着手腕一甩,往街上明亮的地方推。
周濛心道不好,在城内他们只敢在她身上简单地揩点油水,但一旦进了府衙大牢,被冤成细作,那么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不能再犹豫了,她用舌头挑出藏在后齿槽里的一颗芝麻粒大小的毒囊。
这个毒囊中的毒液是她自己配制的高浓缩迷/幻/药/液,沾到皮肤就可以起效,自从离开巫峡,她一直带着以备不测,此刻只要用力将毒囊咬破,混着唾液把毒液吐出,定能让这姓张的小头目人仰马翻,而她自己百毒不侵,正好安然脱身。
——这是她最后的自保手段,正是因为有这一层保障,她才敢主动招惹巡城卫来打探消息。
那人仰着脖子正要呼唤同僚,周濛已将毒囊移出夹在齿间,正要咬破,没成想一股巨大的力道从斜后方传来,直接将这人直接击飞了出去,周濛因为她的手还攥在他的手里,被带着踉跄了几步,但很快被一双柔软的手稳稳扶住,她抬头一看,是柳烟。
黑暗中又传来几声闷响,很显然来的除了柳烟还有一个人。周濛回头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分辨出那人竟是石斌。
石斌轻易占了上风,二话没说就将那人拎了起来,他的身形未必特别壮硕,但力气尤其可怕,提起一个八尺男子就像抓只鸡仔似的。
他对周濛偏偏头,示意她跟来,又回到了那个巷道的死角,今夜云厚,月色黯淡,此处几乎算得上伸手不见五指。
也正好如此,石斌的胡人样貌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
周濛本来就有手段脱身,眼下又被石斌赶来救下,没有受到多少惊吓,她反过来安抚地拍拍柳烟,忍住又一阵后腰的巨痛才轻声道,“我没事。”
那姓张的小头目一开始扔不愿就范,能在军中混成小头目,多少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真本事,只可惜他面对的人是石斌,在石斌的手里,他连一招都过不了,不仅被完全制服,还被摁在墙上丝毫动弹不得,石斌的手更是狠狠扼住他的咽喉,防止他乱叫。
周濛扶着腰肢,不再捏着嗓子媚声说话,语调声音都恢复了正常。
“我有话问你,老实回答就饶你一命。”
那人被锁着喉管,不住地发出嗬嗬的声响,这声音半点戾气都没有,像是求饶。
“同意就哼三声,敢叫就立刻掐死你。”柳烟的声音压得极低。
这人虽然脑子比其他人要灵光一些,但骨头根本不硬,石斌的压迫力那么强,刚才的短暂交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他老老实实闷哼三声,喉管果然被放开一点,他立即嘶声求饶,“姑娘饶命,我说,我都说。”
“很好,”周濛知道他听到了之前她和红髯汉子的问话,直接接着刚才地问道,“城东有兵?”
“是,”姓张的虽然嘶着嗓子,但是很卖力地答道,“说是州牧大人派来了一个铠曹参军,就驻在城东郊外的跑马场上。”
地方参军的位阶不低,受器重的甚至有协助州牧统领一州州兵的权力,现在北境不宁,按理说现在这些人都应该在边境线上。
“很好,”周濛肯定了他的卖力。
又问,“邺城不是冀州州兵的驻地,怎么会在这里驻兵?”
“这是州牧大人的命令,我哪里知道这些。”
他语气虚软,周濛听起来觉得古怪,石斌却已经料定他没说实话,手中的力道渐渐收紧,甚至能听到皮肉滋滋的声响,听起来让人后背发凉。
石斌的果断让周濛吃了一惊,她不擅长做这种脏事,但石斌显然比她擅长多了。
那人头脑肿胀充血,四肢乱蹬,别说告饶了,差点连气都喘不出来,只觉得脖子要被活生生捏断。
黑暗中周濛看不真切他的惨状,只听到让人心里发毛的皮肉和骨骼变形的声音。
几息过后石斌才放松手劲,濒死的恐惧让他全然顾不上喉管的辣痛,声泪俱下地只差跪下求饶。
“我说我说,咳咳咳咳——”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好汉饶命,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