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了。”
赵婶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对啊,才十八岁呢。”
“十八?那还是上学的年纪啊。”
“可不是吗,她只说不上学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在这样偏远的乡镇上,多得是小小年纪就不再继续上学的孩子,顾客倒也没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感慨。
方夏隐约又听见了几句“不读书”“可惜了”“走不出去”之类的话。
她没再停留,加快脚步往后院走,篮子里的花菜、青椒、蘑菇和豆角还在等着她。
洗干净手,方夏重新坐回小板凳上,她神色如常地拿起竹签串菜,仿佛没有听见过客人刚才和赵婶的谈话一样。
也对,那些话,方夏这几天来已经听得够多了,多到她都快忘了到底听过多少次。
几乎每一个从前没见过她的客人,都会向赵婶打听她。
起初,方夏每次听见那些话,心里都会难过,连喉咙都觉得酸涩,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想去听,更不想回答,就提着菜篮子躲到后院里来。
即使那些话里并不带有什么恶意,有的只是惋惜和同情,但也还是会刺痛方夏,让她喘不过气。
大概是听得多了,也听惯了,现在的方夏,居然可以心平气静地听完那些议论她的话,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在听到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的消息时,她好像也不再心生羡慕。
曾经,上大学也是方夏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她的梦碎了。
她狠狠地跌落在地上,摔得好痛,不敢再去飞翔,不敢再去向往天空。
所以,现在方夏已经不敢再去渴望和幻想了。
就这样生活下去,好像也不错。
方夏告诉自己,打打工,吃吃饭,睡睡觉,或许一辈子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混过去了,这没什么不好的。
她不想再往前走了。
每天洗菜、串菜、端菜的日子虽然辛苦,但也有滋有味,店里的人都挺好的,对她也不错。
现在每天都有饭吃,也有地方住,每个月还有工资可以拿,并没有比从前的日子苦。
方夏很知足,不再去幻想其他的。
她也很满意现状,更不再试图去改变。
最重要的是,只要不再有梦想,不再去追寻,就不会失望了吧。
头顶有鸟群掠过,叽叽喳喳的,喧闹着,飞往镇边的树林。
太阳快落山了,鸟儿们都要归巢了。
真好,它们还有巢可归。
可不像她,连个家也没有……
方夏不羡慕有大学可读的同学,却由衷地羡慕有巢可归的鸟儿。
这辈子,大概也就是她一个人过了,她不会再有家,不会再有亲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突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是摩托车。
方夏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偏西。
这个时间,骑摩托车来的人,大概率会是陈槐吧。
那个性格和头发颜色一样张扬的陈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