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京师永安城内,声色犬马,玉楼笙歌。
今日暖阳高照,天气甚好,西平王世子楚亦修正带着两个随从在街上闲逛。来京一个月,除了妓院赌场这等污浊场所没去过之外,这京城内的繁华热闹之地已大差不差地逛了个遍。
此时已是日过晌午,纵横交错的主街上,几位娼客步履轻浮,慵懒地摇着折扇,他们脚下的路连着妓馆,该是昨夜志得意满,此刻正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楚义修强忍着胸中的呕吐之意,远远地避开了。
这时,一阵策马之声从远处传来,须臾便近在咫尺了。
“都让开!”
马蹄哒哒声伴着马上之人的呼和声,响亮刺耳。
几个身着官服、腰间佩刀的人趾高气扬地骑着青色大马从远处奔来,带翻了街道上来不及躲闪的不少百姓。
那为首的马后竟拖着一个浑身近乎□□的女人,除了身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外,那女人似乎没有一点挣扎之象,看样子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马队疾驰而过,留下了一道殷红的血迹,即便是艳阳之下,也令人遍体生寒。
待马队过去了之后,方才一片肃穆的街头才开始躁动起来。
有些胆大的怨声载道地嚷着:
“真是作孽啊!”
“这帮狗仗人世的东西!”
……
楚亦修第一次见人如此猖狂地在京师街道上横冲直撞,又回想方才那些人的衣着该是宦官装扮,着实震惊了一回。
“世子,没事吧?可曾惊到了你?”
楚亦修道:“无碍。”
问话的便是楚亦修身边的两个随从人员,一个是他自小的伴读连钰,一个是管家郑为。
这郑为原本是当今皇帝的禁卫军头目,自楚亦修上京之后,皇帝赐封世子府,也一并赏了许多丫鬟仆从,这郑为便是这些人中的头目,从禁卫军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府的大管家。
楚亦修心里清楚,这个郑为实是皇帝的眼线,他的主要任务便是监视自己。
那宦官马队疾奔而来的时候,三人正在一处摊主的货架前挑看趣的小玩意,听见喊声,只好向道路里侧退避。
饶是如此,三人均被溅了一身尘土。
楚亦修也曾跟随父亲于边塞驻军队伍里面历练过,血腥场面目睹过不少。
不过,此处可是歌舞升平的永安城内,并不是那茹毛饮血的塞外边关,如此残忍地当街凌虐一个女子,当真让人目不忍视。
楚亦修虽然心中恻隐之心发作,然则此乃京城,并非父亲的属地,他无权出面干涉。
连钰年幼,好奇心更重一些,见此情景,不禁询问身边的郑为:“这些都是什么人?”
郑为冷笑一声,的鼻腔中哼出一股气烟,啐道:“太子的净军。”
连钰又问道:“那这女子又是何人,为何会被施以如此残酷的刑罚?”
“哼!谁知道呢?想是阉人多作怪,争风吃醋罢了!”
连钰诧异问道:“何为阉人吃醋?郑兄,这话又是从何说来?”
郑为不耐道:“好奇的话,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然后便缄口不言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连钰指着郑为要和他理论,这有上句没下句的行径着实令人不快。
楚亦修见此情形,连忙制止道:“连钰,不必多言,我们还是赶快跟过去看看罢。”
说完,三人顺着凑热闹的人流向前走去。
那宦官马队在前方不远处的丁字路口便停下了。那里实际是官府处斩死刑犯的地方,也是京师最热闹的“菜市口”。
马背上的几人纷纷跃下马来,那领头身着一袭红色丝绸官服,负手而立,形态威严。其余几人均是清一色的蓝色服饰,下马之后,便纷纷解下腰间的佩刀,挥舞着将那里的商贩都驱赶到外围,留下了中间的一片空场地。
那空地中心原本就有一个丈来高的十字架。其中一个太监将女人从马后头解了下来,然后迅速粗暴地用绳子将女人缠缚在了十字架上。
那女人浑身□□着,垂着头,没有一点生气。周围的百姓围观着,小声地指指点点。
这时,楚亦修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由于人群拥挤,他们三个一不小心就被冲开了一段距离。
楚亦修便独自挤到了围观人群的前排观看,角度正对着那十字架上的女人,他的眉头紧紧锁着。
不忍直视那女人,楚亦修便将目光向一旁移去,正落到背对着他的那个红衣头领身上。
那人身量不高,红色的袍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头戴红色圆顶巧冠,两端悬着流苏,刚好垂道了肩处,薄薄的肩膀,盈盈一握的腰间是宽大的蓝色腰带,身姿挺拔地站立着。
这时,只见有一名太监从一处商铺处取了桶冷水,他走到十字架旁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