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元邈的指控,铃兰笑了笑,“冒名顶替这等事我是做不出的。再说我若是冒名顶替,为何不冒认清河崔家或是河东裴家这等名门望族?”
她将绣袋递给元邈,“我生身父母赠予贴身玉佩,你瞧瞧和你们祖传的玉佩可否一样?”
元邈看也没看,凭着昨日的记忆回答就知道不是。
“上面的图腾虽不完整,却是是中原花纹。元家是北魏后裔,所用图腾与中原世家不同。”
他睃一眼铃兰,见她丧着脸,便又端看着碎玉,问她:“通常而言,家族的图腾是家族形式的衍化,你回想一下,这玉以前是什么字。”
铃兰说道:“不知。我来的时.......我幼年发过高烧,之后一直浑浑噩噩,更别说注意这玉佩。沉湖过后虽然清醒了,但这玉佩已经碎了。”
原身记忆混乱,而她来到这里之后,刚好这玉佩被摔碎。
当时桑雯与表兄有私情的事东窗事发,与原身交好的丫鬟看到她的玉佩,误以为是元邈送的,便用力把玉佩摔成粉碎。
她记得那位丫鬟说,玉佩上写着一个元字,所以她才认定是元邈所赠,没想到老夫人本就不喜铃兰,无论是否有那块玉佩,她都避免不了沉湖的命运。
元邈听着铃兰叙述当年的事,道了一声歉。
“虽然当时的事并非所有人想象那样,但我没有考虑周全,不慎连累到你。”
铃兰没有回话。
需要听见这声迟来道歉的人已经死了,她也只是个寄居在这具躯壳里的游魂,她哪里有资格代表她原谅眼前的人。
所以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以沉默相对。
元邈以为铃兰仍耿耿于怀当年之事,设法去补救,拿着那些破碎的玉石仔细观察。
“铃兰,看这玉佩的右下角处,是拖得极长的一捺。而元字最后一笔是折勾,显然不是同一个字。”
铃兰只“嗯”了一声。
原身身世的线索又断了,她自然没有呆在元邈身边的必要。这映雪娘子的命案也接近尾声,她正好可以找借口回到裴府。
元邈低头瞧见铃兰脚尖渐渐朝外,知她有逃离的意思,但他内心不大希望铃兰就这么走了。
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另一方面是因为铃兰比较简单好猜,就算是个细作也伤害性不大。
这些天他大概摸清铃兰的底细,铃兰只是裴相派来监视他的。
她体内也有离魂丹的余毒,但看起来她似乎并不知四时会的事,估计她生身父母与之有渊源。
他决定暂时将她放在身边。
“有没有想过找人修复这碎玉?”
“之前我问裴相帮忙寻觅过长安的能工巧匠,但他们都说这玉石摔得太碎,实在无人可修复。”
铃兰丧了一口气。
元邈握着碎片,仔细查看上面的花纹,忽而灵光一闪,说道:“铃兰,你方才说看见这玉石的丫鬟说这上面是个元字?”
“是的。”铃兰听到这话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只说:“崔家的丫鬟虽识字,但识的字不算多,应该是她看错了。”
“会否那的确是个元字,但不这个北魏元氏,而是汝南袁氏?”元邈推断道。
汝南袁氏曾经“门生故吏遍天下”,三国时代的袁绍便是来自此家族,后来窃国的袁世凯也是自称来自汝南袁氏。
铃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的确有可能,这个袁字的最后一笔是捺,正好与玉佩对上。”
“只是凭着这些碎玉,根本无法帮助我认祖归宗。”
元邈说道:“倒是有个汝南袁氏的旧友,过几日要来长安,改日寻他或许能够帮到些忙。”
铃兰点头。
*
次日卯时一到,杨树林领着属下包围了酒楼,酒楼里的客人想要出去,去被站在门口的杨树林拦下。
瞬时涌入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其中一个高喊着:“谁都不许走,一个个打开手掌,站在门口,检查完了才能出去。”
说完便把大门一关,酒楼里客人神色惶恐,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后院里的男女侍应也被叫了出来,所有人一字排开,双手的手心朝上,接受官差们的检查。
杨树林站在门口,腰间挎着一把大刀,以防止凶手因被惊动而逃离现场。
他闲着无事,想着这次事件结束后虽可能不会加官晋爵,但至少能够歇一个长假。
沉溺在幻想中足足有两个时辰,属下朝他走过来,中止了他的继续想象。
“禀告杨司直,所有的人都已经查阅完毕,并无您所说的掌心有线形痕迹的人。”
“也许是有遗漏?”杨树林问道。
他派去属下再度盘查酒楼中的人,连马厩和鸡棚都没放过。过不久,门口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瞧,坊卫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