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观月应了,说到:“罗当家那里,恐要费些口舌,这一年来,举凡行里事务,他倒都肯出钱,到时必会要我们给个说法。”
林颀说她:“既然想到,还能叫他为难了去?我们多做些准备。”
定了某日,召集花行诸位集会。
如今宝应花行已有了近二十家商户,宝应其他大大小小的花农、花商,没有入行的也有近百。
靠着花行打下的商路,多少都赚了些钱。
集会这日还是一贯的热闹。顾观月与林颀早早到了,与众人打着招呼。
等人齐了,林颀将他推举顾观月做行首的决定一说出来,底下就静了静。
他们看重林颀,才肯给顾观月几分面子,虽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子、有雄心,明面上却又不肯受她指挥。
就是这么别扭,让个女娘做了顶头的上司,宝应花行当,还不得被旁的行当耻笑?
罗当家看一眼郝少东家,郝少东看一眼时鸣,见不像个要干架的样子,他就跳了出来。
“我不同意!”
顾观月早料到第一个是他,痴笑一声: “郝少东这句话,和我当时入行会时,一模一样!”
凤霞在侧亦笑:“跟要做琉璃花盏时,也是一模一样。你何不叫个''郝不同意''?”
郝少东气急,又道:“我不跟你们这些女娘逞口舌之利。咱们行里要脸面,就不能叫她上。”
说来说去总是如此,无非还是拿男女说话。
顾观月不能叫他绕进去,拿出行里账册来,把一年来的账目摆了出来。
从去年六月间,宝应花行的生意就与往年不可同日而语。
新增入行的不说,原来行里诸位,每家大致增了四成收入。
香草园郭一百原来十亩地变作三十亩,拿了顾观月给的方子,专做花露生意,赚得比往年多五倍。
新兴起来没入行的小户,为不计其数。若论花行交到县里的赋税,那可成了各行当头一份儿。
罗当家坐不住了,向前倾着身子道:“这事儿得说道说道。花行有这个成绩,可不单是顾当家的功劳。行里打那什么广告、往汴京参加花会,诸般事宜,我出的钱可最多!”
底下有几个人悄悄交头接耳:“论大方,确实罗当家为首。他又是老人儿,叫他领了行首一职,也说得过去。”
“毕竟是个爷们儿,咱们有事找他,也更方便。”
“是,代表咱们行当出去,不落气势。”
声音渐渐大起来,眼看有些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