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的目光仿佛也在无端地印证着他心里的猜想。
可他又无端的觉得这是好事,张悯之也不乏是个良人,他也不像世家大族的子弟一样在朝中有根基依靠……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裴珺婉拒了韩章热情邀请一同吃酒的提议,留韩章一人再细细与张悯之说些注意要点,转身离开了大理寺。
他觉得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无限怅然,想抬头看看天,可天是黑压压的一片,传来一阵滚滚雷声,停歇片刻的大雨又重新落下,将他淋了满身。
候在马车边的随从元福见从大理寺中出来的裴珺,举着伞连忙迎上去,不满道:“这大理寺的人怎么如此不懂事,也不给郎君打把伞。”
裴珺摇摇头,“无妨,是我不要伞的。”
“郎君也太不爱惜身体了,这春雨寒凉,怎能如此。”元福还在嘟囔。
见裴珺面色淡漠并不言语,元福的声音低下几分,探究关心道:“是发生了何事让郎君不高兴吗?”
裴珺摇摇头,走出伞下,道:“我无事。”
元福见他如常地踏上马车,心中才卸了一口气,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只好先出声让马夫驾车回府。
……
另一边,谢道清刚回到宫中就听宫人说李升云进宫来了,她现下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扶额揉太阳穴。
她每次来八成没好事。
本就疲累的心现下更是雪上加霜,谢道清问侍立在一边的宫人:“县主什么时候来的?”
宫人福了福身:“回陛下,康平县主是下午来的。”
那看来就是她午后出宫之后她才来的,谢道清冲阮思茂招了招手,心累道:“你先去问问她怎么了?”
康平县主李升云是谢道清母家齐国公府的表妹,从小性格跳脱,最喜欢出头为人打抱不平。她舅舅李训常年驻守边疆,舅母随军,因前几年开始边疆时与北卫发生不少战事摩擦,于是前年就将这最小的女儿扔在京城让谢道清看管,时常令谢道清头疼不已。
阮思茂打量着她原本从裴府出来后说不上好的脸色,叹息一声,正打算领命进殿。
不料听见外面动静的李升云大哭着跑出来,一把扑到谢道清身上,喊道:“阿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谢道清顿觉头疼,耐着性子拍了拍李升云,道:“又怎么了?”
李升云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哀嚎道:“阿姐,你不知道王绚有多过分,他竟敢骂我粗鄙!”
闻言谢道清反倒松了一口气,把李升云从身上扒拉下来,走进李升云常住的寝殿中,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方才问道:“你没打回去吗?”
按她对她表妹性子的了解,从来没有李升云能吃的亏,正常口舌之争倒罢,若是受了辱她定要打回去的。
李升云听到这话反而踌躇着不说话了,心虚地期期艾艾里一阵,站在谢道清面前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谢道清看她这样敢做不敢认的样子,顿时觉得她不争气,于是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案几上。
李升云顿时心头一跳,发现谢道清脸上难得有愠色,有些慌了神,轻声喊道:“阿姐~”
谢道清无奈的捏了捏额头,道:“别卖可怜,打就打了,做人最忌敢做不敢当。”
李升云坐下,抱着谢道清的胳膊,晃了晃低声道:“阿姐。”
谢道清叹了口气道:“王绚他为何骂你?”
李升云闻言心中难过起来,泛着苦委屈道:“他仿佛认定了我是个坏人,我从小在边关长大,与繁华的上京可能就是有些格格不入,他们人前都捧着笑脸,可我知道他们背后都说我骄纵,粗鄙,他们嘲笑我礼仪不好,还嘲笑我说话带边关口音,可阿姐在此之前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没主动惹事。”
谢道清听着向来乐天派的表妹小声的诉说着自己的伤心,也有几分意外。
李升云苦笑道:“阿姐,我刚来上京的时候王绚还替我说过话,可现在他也变的和别人一样了。今天我和俞苓出门撞见有人骂我,于是我就大骂了回去,王绚碰到后二话不说就觉得是我在仗势欺人,然后我就仗势欺人将他打了一顿。”
俞苓是李升云在上京为数不多中又脾性相投的好友。
李升云靠在谢道清的肩上,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喃喃道:“谁叫他有眼无珠。”
谢道清心中顿时不是滋味:“是阿姐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舅舅舅母的嘱托,让你在阿姐的眼皮下受这许多委屈,阿姐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李升云摇摇头,丧丧道:“不怪阿姐,阿姐身处高位,所虑都是天下百姓,我和他们说到底也不算什么大事。”
“一家不平,如何平天下。”谢道清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为君者首要赏罚分明,也该让这些世家子女长长教训,知道什么叫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过后,阮思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