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之愿(1 / 2)

相府的家丁已全部派了出去,顾景曈立在府外,清冷眉目难掩焦灼之色。

街角处终于转过一辆熟悉的马车,沈空青坐于前室驾车,举手投足间悠然自若,仿佛只是赏景归来,全然看不出方才经历过一场厮杀。而端惠公主骑一匹踏雪乌骓,护持在旁。

顾景曈见此情形,已知姜阑无恙,如在滚油中煎熬的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他快步迎上前,向端惠行了一礼:“多谢殿下出手相助,今日之恩,微臣没齿难忘。”

“顾相言重了。”端惠抱拳回礼,“姜姑娘既已安全回府,本宫尚有巡防事务在身,不便多留,改日再叙。”言罢,她便掉转马头,沿来路飞驰而回。

姜阑挑起车帘正欲下车,却见顾、沈二人不约而同地伸了手要来扶她。顾景曈显然没料到有此情形,一时有些错愕;沈空青却极快地反应了过来,手掌一抬,便要抢上去扶住她。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沈空青的手,青葱玉指轻轻搭上了顾景曈的掌心,冲他微微一笑:“让景曈哥哥忧心了。”

她借了他的力,优雅地提裙下车。沈空青盯着二人相携并肩的身影,脸色阴沉得近乎要滴出水来。

分明是他这些年一直伴她身侧,是他助她登上千手阁阁主之位,是他为她浴血拼杀……可无论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她的眼中从来看不见他。她的态度始终这样明晰,她的选择永远都是顾景曈。

“景曈哥哥,今日那些人是冲你来的,是吗?”

姜阑微蹙着眉,难掩眉宇间深切的担忧。她看得出来,那名偷袭马车的匪徒没想取她性命,只是想挟走她。至于其中目的,恐怕就是要拿她威胁顾景曈。

他惹上麻烦了吗?官场争斗步步惊心,她绝不能袖手旁观。

她的担忧落入顾景曈眼中,却以为是今日之事害她受惊忧惧。他将她留在身边,不仅没能保护好她,反倒还为她招致了危险。

想到这些,他心中蓦地一紧,薄唇失却了几分血色,艰涩开口:“正是。此事牵连到你,皆是我的过失。”

姜阑察觉到他的异样,握住了他的手,手指从他指缝中穿入,与他紧紧十指相扣。她仰头望向他,眸中满是忧虑:“能否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既是你问起,我自然知无不言。”她这样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牵扯得他心中愈发揪紧。顾景曈轻叹一声,引着她步入府中。“我们进去说。”

二人一路进入书房,这尚且是姜阑第一次涉足此处,不由得探究地环顾起屋内的陈设。一切都布置得十分简单,若是与她房中的珍稀古玩、精巧玉器相比,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不过一方几案、一座屏风、一套红木椅并几座书架而已。

姜阑的眼眶有些发酸,她知晓他并非有意自我苛待,只是素来清简,不好身外之物。可恰恰是这个不喜奢靡之人,为她打造的院落,却极尽人工之巧,遍植奇花异木。

他不喜欢,却仍然会为了她去做。只因他一心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尽数捧到她面前。

下人送了茶水进来,便识趣地退下。姜阑随意地落了座,顾景曈斟了盏茶递给她,方才在她身侧坐下。他缓缓开口,将近日朝堂之上关于选官制度的纷争讲与她听。

世人皆认为妇人囿于内宅,目光短浅,寡陋无知,他却向来乐意与她探讨政事。

姜阑仔细听完,垂眸略略沉吟,片刻后方道:“所谓国本不可轻易动摇,不过是借口罢了。他们不肯改制的真正原因,是权势和利益。”

“阿阑聪颖绝伦,一语中的。”顾景曈勾唇一笑,眸中满是赞许之意,“如今以中正制选官,名为选贤举能,实则只看家世,不论才学。士族将高官实权牢牢抓在手中,若有职位空缺,便将亲戚朋党推上去,为己所用。豪门贵胄互相攀附,形成了根基稳固、枝系庞大的参天大树。

“而科举制,势必会引入一批寒门学士,瓜分他们攥在手中、不愿割舍的权力。”

他语气极轻,不像是在谈论朝政,倒像是在同她闲话家常。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眸,眸色沉沉,坚定无比。

无论多么困难,他都一定要将这项举措推行下去。

姜阑知晓其中原因,收拢手指捏紧了杯盏,心中五味杂陈。

顾景曈便是寒门出身,其父顾学礼只是县学博士,正九品上的微末小官。如今这中正选官制,全然由豪门士族把持,以他的家世,登上高位可以说是绝无可能。

可一别七年,再相逢时他竟已官居丞相。她不曾陪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究竟经历多少腥风血雨,捱过了多少苦楚辛酸?

她的眼圈泛着红,握着茶盏的指节用力至泛青。手背上蓦地一暖,顾景曈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他担忧地望着她,出言询问:“阿阑,你怎么了?”

她不想让他担心,牵起唇角冲他笑了笑,努力压下话音中颤抖的哭腔:“我只是在想,这七年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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