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潺潺溪流,悄无声息地顺宫砖的凹槽溜走。
一晃来到傍晚,雨终于停了,露出藏在天际彼端的余晖,映照出霞光万丈……
宋辞禀了皇上,说要到宫门口与萧让尘小会一面,说两句话。
皇帝可怜他们一对眷侣,因变故耽误了婚期,现在戒严之下,他忙她也忙,想见一面都抽不出空。
他允准两人见面,于是宋辞披上斗篷,踩着未排干净的湿漉地面,来到宫外,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规格宽阔敞亮的车轿内,萧让尘自然身处其中,而与他并肩而坐的,便是许久未见的夕夜。
来不及寒暄招呼,宋辞直奔主题地从袖口暗袋里掏出几张描画着墨痕的纸。
“时间紧,恕我无礼了。”
“请您帮忙看看,这衣服形制与暗纹,以及兵器样式,是不是来自鹘族?”
夕夜虽不在乎什么鹘族的清白,但此事关系到三足鼎立的局势,便也和他的利益息息相关。
他不敢怠慢,展开纸张凝眉查验许久……
“这三棱剑,是北荻人专属的兵器。”
宋辞身躯肉眼可见地一绷:“此话当真?”
“我们鹘族都是用刀的,刺杀的话……多半会选用匕首。”
“能用这种造型奇特,轻巧方便,一击毙命的三棱兵器,普天之下也只有北荻的清尤帮。”
“还有。”夕夜将纸张放在腿上,完全展露出自己的五官:“你见到的刺客,是长我这个样子吗?”
宋辞盯着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大眼睛眨巴着看了许久。
直到旁边萧让尘拳头虚扣上嘴边,轻轻咳了一声,才打断她那直勾勾的目光。
“啊,那个……”
眼前的夕夜,眼窝深邃,瞳仁浅淡,若细看,异域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她挖空心思回忆那刺客:“嗯……好像不一样吧。他眼距较宽,眼皮有些肿,鼻梁不高,骨相崎岖。和西丘人不一样,但经今日这么一对比,似乎和鹘族人也不一样。”
“那就对了。”萧让尘垂眸看了眼三棱图样,又重新抬眼:“当晚的刺客,是荻人。”
宋辞不解地微微歪头:“可北荻,支持的不是二皇子吗?”
终于,萧让尘细微扯动嘴角,对她笑了笑:“不然你以为,刺客何故会选在戒严时铤而走险?大理寺又为何会毁尸灭迹草草结案?咬死鹘族,并一股脑牵扯出大皇子和恒宁侯府?”
“嘶!”宋辞惊呼,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啊!”
怪不得她夜夜难眠,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真相被藏在暗处,呼之欲出,却偏偏捅不破那层窗纸!
现在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也就是说,刺客是二皇子背后的荻人,故意伪装成鹘人,再明目张胆的走过场,实则大理寺也有二皇子安插的势力,歪曲事实,最后以达到嫁祸目的。”
她不理解:“可这……费尽心机弯弯绕绕,图什么呢?”
萧让尘白玉般的手指搭在身上,若无其事地轻轻敲打,口中千钧重的言语,偏说的云淡风轻:“为了拨乱反正。”
“这团包了火的纸,终于要到捂不住的时候了。”
“两位太子先后被废,皇帝的身子撑不了几日了,时局又恰好由我当权……他们明白再不放手一搏,恐怕就永无机会了,只能借着万国来贺的关头,各显神通的掀起政变。”
“从古至今,篡位者无论是否贤明,总要背负遗臭万年的骂名。”
“他们都想尽早了结皇上,自己取而代之。偏又担不起罪责,只能做局,用拙劣的手段暴露线索,告诉人们他们想传达的讯息。”
“成了,皇帝殡天,做局者站在平乱的高度起兵,要么名正言顺登位,要么让对方的皇帝当得背负千古骂名。”
“就算没成,谋害失败,也会让皇帝因假线索震怒,轻则终身圈禁,重则处死。”
他冷笑:“可这兄弟俩大抵是没想到,他们竟使出了同样的招数,到最后彼此彼此,谁也没跑得了。”
“啊?!”宋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脑子都烧短路了:“等等,等……同样的招数?”
“什么意思?”
夕夜听不下去了:“哎呀!你傻呀?”
“意思就是,刺杀是二皇子做的,为了陷害大皇子。下毒是大皇子密谋,为了陷害二皇子!”
“要我说这真不愧是兄弟俩,连暗算都想到了一处!”
“若非王爷身边的陆公子忠心,一脚踩两派,同时打探了两阵营的密谋,最后告知给王爷……否则这其中的你来我往,咱们还真到死都解不开!”
他不顾宋辞脸色难看,还在喋喋不休的嘲笑别人的家事:“你说这大皇子还挺聪明的哈!预谋的时候恐怕连自己都当成真事了!那一明一暗两个内侍,为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