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玄月,暑热犹在,耀目的金色光辉透过窗棂,斑驳地打在茶桌上。
矜贵的年轻公子与宋辞相对而坐,目光灼灼,眸色热烈。
他说:“换做是我,对你未必会比他差。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到皇子府来帮我?”
彼此博弈间,宋辞早在脑中罗列出无数种应对计策。
强硬?委婉?还是阴阳怪气?
她是来吵架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突然这么搞真的让她很难办!
“我是什么很傻的人吗?让你觉得这样就能哄骗到我?”
宋辞才不相信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会是恋爱脑,他一定别有居心!
她觉得好笑:“我帮你?”
“帮你登位以后,还会有我和萧让尘的活路吗?”
二皇子面色无波,满脸至纯至善,若放在现代一定会是影帝级别的演员。
他点点头,展露出符合他年龄的天真:“有的,等我做了皇帝,便封你做贵妃。只要你在我身边,他也不惹是生非,我定会保你们一世安稳。”
宋辞有点想骂人。
这小子没病吧?
他们双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劲敌,两年间的交手,招招致命,早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甚至前不久他还想当街将她斩首!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他以为她疯了?竟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
况且,她是萧让尘三媒六聘名正言顺求娶的正妻,是他唯一所爱!
贵妃?
能有多贵?
再贵也不过是妾!
他凭什么认为她放着正妻不做,会去自轻自贱的给仇人当妾?
一股气血上涌,宋辞刚要骂人。二皇子赶在她张嘴之前,抢先一步道:“你现在无路可选。”
风轻云淡的几个字飘出,似有若无萦绕在周遭。
宋辞未说出口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二皇子继续说:“如今处境,你应当比我更加心知肚明。”
“父皇容不下他,他与我也不睦已久。至于李锲……你以为你身边那纯良无害的小绵羊是什么省油的灯吗?”
“德妃母家平庸,他自知年幼不成气候,无势可依,所以才甘愿蛰伏,并不是因为什么善良老实。”
“就像我方才所说的那样,围绕着这把龙椅的,人人皆是如此,区别只在于内敛和外显。”
“李锲的野心和手腕不逊色于任何兄弟姊妹,他在民间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还掺杂进了灾民当中!”
“若他上位,本着年幼君主的气量,可能不忌惮第一权臣吗?”
“还是说他摄政王为了自保,想冒天下之不韪,要夺我李家江山?”
犀利又现实的问题一句接一句抛过来,极尽直白,像是把致命的伤疤揭开,曝露在敌人面前。
这些顾虑早在萧让尘出征之前,两人便已经私下探讨过。
现在看来,在西丘当局并不算秘密。
宋辞沉默。
二皇子乘胜追击,直言:“他看似风光,大权在握难以撼动……实则你我都知道,他在朝中的处境非常不好。”
“相信无论是谁作为掌权者,都不会容这样一个眼中钉存在。”
“但我不一样。”
宋辞也不绕圈子:“你看上的无非是我手里这短暂的兵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若我助你登位,事成后我什么都没有了,和案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分别,试问我为什么要以身犯险,拿自己的命去成就你的野心?”
二皇子咬紧字字句句,庄重地告诉她:“我的确需要你,不仅仅只是短暂的利用。”
既然是合作,重要的是给彼此带来的利益,那就不必假惺惺谈什么感情。
同样,他和她,他们也都需要握紧对方的软肋,当作自己保命的筹码,以带来安全感。
“首先,我需要京郊那两万兵权。其次,你留在我的后宫,为我制衡萧让尘,稳固民心。而我能保证你二人以及萧氏宗族无恙,不必再去赌其他掌权者的仁慈。”
“乍听,好像我得到的实惠更多,但仔细想想,你们不亏。”
“你觉得呢?”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不得民心。
种种做法过后,即便最后赢了,百姓们积怨已久,谁都不会真正信服他这个君主。
而她,刚好能用自身德行弥补上这个缺口。
届时他借麟符之势斗倒皇帝和三皇子,成为新帝,再纳她入后宫……即便不爱,只高高摆在那,便会惹得萧让尘退避,不敢发起变故。
百姓们对她无比尊崇,视若神明。她既能入宫陪伴二皇子左右,就证明他不是恶人,猜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这时他再将扭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