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千山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双眸子……和九年前那人的一模一样。此人这时出现在暖玉楼,还戴着面具……他是汪随。
难道,汪随就是当年那个少年?她极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压制下想揭开汪随面具的冲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汪随的手,光洁白皙,没有任何疤痕。这和记忆力那少年浑身都是疤痕的情况不符。倒不是没有祛疤的办法,只是那少年新伤旧伤层层叠叠,想变成如今这般光滑洁净,无异于换皮,其过程的漫长和经历的痛苦非常人能忍。她将视线移到汪随的面具上,在心里问道:所以,是他吗?
“玉岑……玉岑!”冯檀看邢千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跟中邪了似的,忙在一旁扯她的袖子。
“啊?”邢千山终于被拉回神,发现自己的窘态,赶紧和人家解释,“啊,这位想必就是汪楼主吧?因为汪楼主的瞳色和我一个认识的人的很像,所以看入神了。我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汪楼主见谅。”
“无妨。只是……邢姑娘为何没换衣服?可是汪某准备的衣饰不合心意?”汪随虽然戴着面具,但听得出来,他在和邢千山说话时是带着笑意的。
“多谢汪楼主好意。那些衣饰颇为昂贵,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被泼茶水只是个小意外,和暖玉楼无关,实在没有收下厚礼的理由。而且,我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不换也行。”邢千山婉拒。
“好。”汪随见劝不动,就没再多言。
“应该快开席了。汪楼主,我们就先失陪了。”说完,邢千山便牵着冯檀往前厅去。
冯佩见邢千山没换衣服,觉得奇怪,便问道:“怎么没换衣服?不合身?我差人给你买……”
“不用,都干了。”邢千山忙打消他的念头。
“你们回来得正好,一会儿该抽奖了。”冯佩见邢千山没有不适的表情,便转移话题。
“还有抽奖?奖品是什么?”冯檀对此颇有兴趣。
“不清楚,就知道分五个等级。特等和甲乙丙丁。这暖玉楼,一张丁等请柬都要卖一百两,奖品应该不会差。”冯佩喝了一口茶,无所谓道。
“那甲等请柬呢?”邢千山比较关心这个。
“五百两。”冯檀也是一副不拿钱当钱的语气。
“我们这顿饭就花了一千五百两?!”邢千山对冯家叔侄的大手大脚颇为震惊。邢冯两家虽然都不缺钱,但邢家家风勤俭,花钱的原则是好钢用在刀刃上,而非随意挥霍。因此,邢千山对冯家子弟这种奢靡的做派不太适应。她在心中暗忖,这一千五百两够他们邢家在冬天连续施粥三个月的,能救活不少饥民呢!
“玉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就跟我的亲姐妹一样,不用不好意思。”冯檀误会邢千山是介意花了冯佩的钱,便搂着她的胳膊,亲昵道。
这时,张扶弱发现邢千山回来了,便请她到邻桌,想向她请教一些医学知识。毕竟她是诡医项川的得意弟子,尽得他真传。今日由此机缘,自然不能错过。
冯檀放开邢千山,让她能脱身去和张扶弱他们聊天。随后她附在冯佩耳边小声问:“小叔,等玉岑过完十九岁,我是不是就可以改口叫她小婶啦?”
冯佩听闻,面色一沉,他看了一眼和张扶弱他们聊得正欢的邢千山,估计她不会注意到他和冯檀说话,才对她严肃道:“以后此事不许再提。”
见冯檀不解,他低声补充:“冯邢两家并非世交,甚至还隐隐透着不合,我们与玉岑走得近,只因大家都是名门望族,不想撕破脸罢了。但若真要谈婚论嫁,绝非易事。”
冯檀噘着嘴,惋惜道:“可是你喜欢玉岑。”
“唉……”冯佩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就在二人情绪低落时,一阵清脆的琵琶声传来,接着其他乐手也跟着奏响乐器,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舞台上,只见红玉楼的双花魁各自提着一盏花灯,顺着绸带从天而降,宛若谪仙下凡,美不胜收。众人啧啧称奇,掌声雷动。双花魁稳稳落在舞台上后,先是对众人行了一个礼,接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厅内瞬间鸦雀无声。她们一个着红衣,一个着黑衣,从衣服颜色就能分辨出各自是谁。红衣者是擅长弹唱的千红,黑衣者是擅舞蹈的墨玉,红玉楼的红玉二字就来自她们的名字。
“千红,”
“墨玉,”
“欢迎贵客们光临暖玉楼!”这句二人异口同声。
话音才落,台下又是一阵掌声和欢呼。连邢千山和冯檀这两位姑娘都拜服在双花魁的美貌之下,用力鼓着掌。冯佩看着满脸兴奋的邢千山,心说这一千五百两花得值。
待掌声减弱,千红率先道:“为了答谢贵客们对暖玉楼的捧场,楼主特地为大家准备了一些礼物,以抽奖的方式赠出。今日的奖项一共分五等。特等一位,奖品是:暖玉楼的终身免费食客,并拥有一间专属厢房,无论堂食还是在厢房内宴客,得奖者这桌都免费。甲等一位,奖品是:祥玉楼新出的首饰套装。乙等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