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夺过了怀表,都没在意究竟是谁将他的东西递了过来。
“……她死了,你却只能看着她的画像。”
齐星河确认了小小的画像保存无误后才抬头看向来人,喻卓正漠然注视着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毫无温度。
“死了?谁死了?”
“时婷……”喻卓嘴唇一开一合,然后转身离去,没给齐星河接着发问的机会。
一屋子的医务人员噤若寒蝉,只有齐星河面上似哭似笑的,他的手指缓缓抚过画像,里面的人同时婷有着极度相似的容貌,连着喻卓都会认错。
但齐星河不会认错的……
他将象征着时间流淌的怀表放到了胸前,现在他的肋骨正结实的保护着他的胸膛,外界不会再轻易伤害到他柔软的内脏,也让画像上的人同他的心脏更远了些。
“影……”他喃喃自语着,头上冷汗连连。
虽然嘴上念着影的名字,但实际上他也不确定他透过画像在看谁,正因如此他在知道时婷的死讯时变得不敢再看了。
影在时间的长河中温暖了他,但不可忽视的是时婷像是耀眼的昏星长庚,像是激荡起水面涟漪的石子,让他总是将注视在画中人的视线转而看向她。
他颤巍巍再次看向了画像中的影,恍惚间两个身影交叠,让他一度呼吸不畅。
“齐教授!他晕厥了。”医护人员蜂拥而至,“快,开窗通风,检查病人是否还有意识……”
第二天一早时婷是被路天路叫起来的,段蔓早就没有了踪迹:“给,牙刷。”
时婷接过,发现是树根打磨而成的“牙刷”,而代替牙膏的是木炭,用水已经叫搅拌成了糊状,时婷一手拿着一根粗牙刷,一手拿着一碗糊糊牙膏,也加入了洗漱的队伍中。
路上的时候还听到了不少的碎语闲言。
“什么啊,竟然让路哥这么照顾……”
“你瞅她长得那么水灵,不知道到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啧,就像我对铺那个小婊子一样?”
他们周围有几人邪笑着,时婷不解的目光扫过,他们朝她吹起了口哨。
“喂,快过来。”路天路喊了她一声,那群人才噤声,但实际上时婷根本搞不明白他们语句中的词汇具体是什么含义,齐星河没有教过她。
“你平常就跟着段蔓就好,她有力量,也保护了一部分的人。”路天路耐心告诉着时婷,然后为她指了个方向,“在那里。”
“那你呢?”时婷问路天路。
他嘿嘿一笑,分明没比时婷高多少,却也仰头挺胸起来,十分骄傲说道:“我也可以独当一面,当然也要去保护其他人了。”少年的眼睛熠熠生辉。
段蔓和时婷一起朝矿区走去,在段蔓旁边,其他人再也不将赤/裸/裸打量的目光投放在她身上。
“快点!闲着做什么呢?”巡逻官拿着长鞭威慑性地挥动着,时婷的手中也被塞了个镐子,她有模学样的模仿着别人的动作,成功躲避了巡逻官的巡视,也给身上累出了汗水。
而另一边路天路所庇佑的小队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那里有一位后天脊柱受伤的异人,在寝室被其他异人欺负,都亏了段蔓和路天路才不至于一直被欺辱,可体力方面甚至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巡逻官发现了异常,最后还是路天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保护着他扛下了巡逻官的几鞭。路天路的身体素质不如段蔓,几鞭下来已经是几近昏厥状态,他跌倒在沙石地中,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发起了热,凶多吉少。
至于被路天路保护的异人直接被一鞭子从脊椎抽到了脖颈,本就营养不了瘦弱的他更是脖子直接被掀断,白花花的脊髓液流出,场面要多骇人有多骇人。
路天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同伴离世的消息,发热的面容更显痛苦扭曲。
因为他在矿场表现的不错,以至于长官都同意了他在宿舍修养。
因为这个插曲,段蔓更是恨不得将时婷捆在身边,总觉得万一一不留神,时婷这个小身板肯定就香消玉殒了。
而时婷潜心将力气聚集在手上,竟然表现得比段蔓还要优秀,以至于两个人从露天矿石被下方到了底下矿洞,在狭小的缝隙中开垦岩石,能用的矿石变得越来越少,但也越来越精品,常常要潜心寻找个半天,才能发现一块。
甬道容易坍塌,时婷常常悬着一颗心。
路天路凭借着强大的免疫力成功扛过了身体上的不适,头发上也终于不再冒烟了。
但等到他再次工作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是死的死残的残,有的已经连着尸首都不能凑全了。
自打这天开始,路天路就变得沉默了起来,几乎就不理任何人,甚至段蔓朝他打招呼,他都变得视而不见。
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也很少笑了。
有的时候时婷听见了他的嘟囔——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