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说出她爹的名字叫文原时,我确实没有想到,还差点没握住手中茶杯。
过了起初几日的新鲜劲,七夕便骑着介介出到外面去玩,这天一直到天黑他们才回来,介介明显精神昂扬,看来今天他们去的地方让介介很喜欢。
没想到七夕说:“仙子,今天我们去了南天门。”
我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将茶抖了出来。
我对介介教导:“你怎么能带七夕去南天门呢?”
介介埋头使劲吃着果子,装作没听到。七夕见它如此,哈哈大笑。
我轻叹对七夕说:“你毕竟还没有成神,这南天门还是去不得的。下次可别和介介一起胡闹。”
七夕说:“仙子,我就是想去南天门看爹。”
雷神是天上独一无二的神仙,哪能说看就能看的。再说了,南天门的守将也不会放她进去。我安慰七夕说:“雷神平时忙得很,也不是经常出南天门的。你若想他,平日多给他烧些香,他也是能知道你的心意的。倒不一定非得见到本尊。”
七夕有些不快乐地说:“他说过会来看我的,可他好久没来了。”
我琢磨着给金虹神君的书信中,还要请他多邀请文原去台山看望七夕才好,也好慰七夕思爹之情。
我眼见七夕神色有些怏怏,又说:“待开奎将军回神界,请他带话给雷神去看你,好不好?”
她垂着头说:“哼,他要再不来看我,我就不理他了。”
她说的如此随意,看来对自己的爹已是很亲昵。金虹神君待人一向和气,全然不似文原常年脸上挂冰块,可这段时间来,却未听她提过一次金虹神君,看来金虹神君待她实在严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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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日的法会结束了,七夕依依不舍地要离开,我送了她众多宝贝,她欢天喜地骑着介介回去了。
我还恭敬地修书一封请七夕带给金虹神君,书信中先恭请圣安,又诚实交待七夕在王虚山的表现和我对她的赞誉,又谨慎委婉里提及我门下女弟子们一向物资丰富,就是规矩也比男弟子们要松散些,又说当年我师父对我也是放养的。
第二天介介回来了,脚上绑着一个小书柬,我猜应该是金虹神君给我,我很忐忑是否自己的书信会冒犯到尊神,迟疑了许久才打开书柬,上书只有四个大字“关尔甚事”,果然是金虹神君的字迹。
我莞尔,放下心来,将书柬用香薰过,才恭敬地供在神龛上。金虹神君是我的恩人,又是万年老神仙,恭敬他乃是份内,也发于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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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跪完经,又跑到了茅草屋,还站在长晖神君的画像前又默默看了很久很久,看完之后对着画像熏香上供作揖,一连串动作看得我和开奎都花了眼。
做完这些,他又若无其事地象从前那般把他的被子拿出来晒太阳。
开奎忍无可忍:“你已非王虚宗出的神仙,断没有再在这里住的道理。”
无咎问他:“将军是神界之将,为何呆在此间?”
开奎理直气壮:“我以前就在此处服侍师父。”
无咎笑了笑:“我也是。”
我见他们似要起纷争,便摆摆手:“别吵吵,呆就呆。”
开奎我神色疲乏,只好怒瞪着无咎看着他又提着水到屋内给花草浇水。
无咎呆得很安静,在开奎死死的监视下,他倒也没有越矩行为,每日也只是种花喂鱼,带着介介出去玩,回来时给我带回来一个又一个小礼物,还给我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花环,挂得满屋都是,一如当初他在王虚宗时那样。
我看开奎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铁青,悄声对他说:“无咎现在回不了神界,又不能让他去魔界,还不如在我眼皮下盯着放心。”
开奎也悄声说:“师父,他自己有个大山头的,离此间不算远,师父若不放心,弟子可陪他去住,有弟子监视,想他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开奎知道无咎成的乃是堕仙,也知他是因我生的心魔,这些是文原告诉他的。我不知文原为何告诉他这个,不过他知道了,于我和王虚宗倒也无妨,我知开奎始终惦念着前世与王虚山的因缘,一心只盼着王虚宗越来越弟子满天下,任何可能有碍王虚宗的言行他都是不能相容的,无咎对我生起的非份之想他自然也不能容。
可无咎听到开奎的提议后,却傲然地说:“那里冷清,你若喜爱,自去便是。”
开奎对他怒目而视,若不是有我在旁边,估计当场就对他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