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坚持要求惩处齐云孝,杜檀昔转头看了齐云孝一眼,依旧是毫无无悔改的样子:“齐老,他已及弱冠之年,不小了,你这样惯着他,是要把他惯成阿斗吗。”
“不会的不会的,”齐安低声下气:“他说了,他要回书院读书,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
李言嗤了一声:“这种话也只有齐老信,掌柜的,这个月齐云天来你店里多少次了?”
掌柜做了个手势:“八次了。”
店里传出低笑声,现在才四月过半。
齐云孝涨红了脸:“就算我不读书又怎么样,我家有的是钱,只有穷人才把读书当成命根子,想靠读书逆天改命。绫罗绸缎、美酒佳肴,我们一生下来就要什么有什么,乡巴佬啊,一辈子都享受不到,就算当了官又怎么样?还不是改不了乡巴佬的穷酸气。”
店里有不少书生客,听了他的话,瞬时间全部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齐安慌了,冷漠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来,只有齐云孝还在洋洋得意。
“齐老可看见了,今天官府不帮你管教儿子,来日可能就是在断头场,”杜檀昔挥手:“带回去。”
任凭齐老如何求情,杜檀昔充耳不闻,酒楼恢复了热闹气息。
“案子进展怎么样?”李言问。
“不容乐观,”她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回府再走。”
杜檀昔停了下来,盯着他,有很多话不知怎么开口,又像一根刺插在心里,不拔不痛快。她不懂李言的心思从何而来,也想不通国公怎么就转变了态度,她数次想把话摊开讲,可李言没主动表露,说了反而显得自作多情。
“……”
她没说话,直接走了。
李言不懂她怎么生气了,追了上去。
深夜,杜檀昔躺床上翻来覆去,不断想起杜知府的话和外头的流言,闭眼叹了一声。
“嘉宁,睡了吗?”
敲门声传来,嘉宁忙把瓶瓶罐罐塞进床底,灭了炉子,“来了来了。”
她打开门,露出一个脑袋:“有事吗?”
“进去说。”
嘉宁忙道:“去你屋说吧,走。”
杜檀昔闻到了丝奇异的味道,产生狐疑,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便把前面的暂时抛在了脑后。
“什么事,你说。”
嘉宁耳朵凑了过去,等杜檀昔说完,她拍着胸脯保证:“行,这点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杜檀昔再三叮嘱:“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外传。”
“那当然,”她举起三个指头,“就是打死我也绝不告诉别人,不过檀昔姐,你真想好了?”
“嗯。”
杜檀昔想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嘉宁回到屋里,把藏床下的药汤翻了出来,偷偷倒进花盆的土里,开窗透气,目光朝熄了灯火的方向望去,隐隐露出兴奋,这事正合她心意啊,明天得好好表现。
杜檀昔得了条肥美的鲈鱼,派人请凤吟和李言吃饭。
自从上次吃过夏侯冰府上厨子做的鲈鱼,勾弦一直念念不忘,听说那个厨子还在府上做事,巴巴候在厨房门口。
嘉宁朝杜檀昔望去,目光和对面的凤吟不小心对上,俩人不熟,互相点了点头。
“弦儿呢?”寻霜见勾弦不在,眸中染了忧色,“我去看看。”
凤吟起身:“我去吧。”
等待久了,勾弦有些无聊,拾起石子往竹林一扔,竹节叮地一声被穿透,留下石孔。
“好,”凤吟从竹林小路走出,“才几年不见,暗器练的这么好了。”
“那是,当年为了偷学几招,我吃了你多少苦啊。”勾弦拍了拍手,笑道:“怎么样,和轩云不相上下吧?”
“那可比他差远了,”凤吟斜眼窥他:“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纸包不住火,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
“那就等那天到了再说吧,”勾弦无所谓笑了笑,“到那天,就算她杀了我,我也二话不说。”
“菜来喽!”
勾弦喜气洋洋回来,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听耳边传来低低地一声啜泣。
寻霜独自低着头,眉尖微蹙,含泪不语,勾弦一下子慌了,忙不停道歉:“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其实哪都没去,就在厨房,阿姐你尝尝,厨子做的鲈鱼可好吃了。”
他细心挑起一块鱼肉,去掉刺,举到嘴边,寻霜往前微倾,张嘴接过,泪珠子啪嗒掉落:“以后你去哪都和我说一声,阿姐只有你了。”
“好,我记住了。”
杜檀昔假装咳嗽,嘉宁立刻明白过来,“李言兄,我记得国公不是老催你娶亲吗?今年你都二十七八了,就没个心上人?”
李言闻言,快速瞟了杜檀昔一眼,脸颊连带着耳根子泛起淡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