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叶箐便将这个猜测放在了心上。
果真,晚上住客栈的时候,白日还腻歪着做什么都一定要跟着姐姐的少年就独立自主起来了,饭也可以自己吃了,澡也可以自己洗了,甚至还想自己住了。
叶箐好脾气地拒绝了对方要单开一间房的要求。
“宝,咱们可不能这么骄奢淫逸哦,这都是姐姐的血汗钱呢。”
此话一出,叶箐便见对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若在起那个心思前,叶箐或许还不在意,这时候却越看越心惊,按照秦疏心智不全的人设来看,这怎么可能是他做出的表情。
她并未戳穿他,只看他怎么演。
这家伙大概也是不敢直接暴露,除了行为处事上没有小秦疏那么粘人,其余时候也多是大家说什么是什么,做出一言不发的小可怜样。
晚上睡觉之时,他率先去了床里侧。
这是两人早已形成的习惯。
躺下之后,叶箐看着对方的后脑勺起了坏心思。
“哎呀,宝,你这里怎么沾上脏东西了?”
她戳戳对方的后颈窝,对方几不可见的挪了挪身子,但叶箐却难得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抵触。
她捉弄之余还有点小伤心,怎么长大了就不是最亲近她的宝了呢?
“快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洗澡没洗干净呀?”
她说着便要替他更衣,见他不愿意,道:“害羞?看来我们宝是长大了?”
秦疏坐起身来,一言不发默默看着叶箐。
这熟悉的盛满千言万语的眼神让叶箐有一瞬间的动摇,难道是她想多了?
然而下一秒,叶箐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见秦疏默默留下两行泪水,道:“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叶箐久久没有动作,半响,她将人揽入怀中。
这句话打破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叶箐从秦疏口中知道他正在慢慢恢复中,只是并非完全好了,而是处于一种清醒和不清醒交织的状态。
简而言之,便是秦疏现在相当于拥有两个人格,小粘人精是心智不全状态的秦疏,高冷怪是心智健全的秦疏。
虽说恢复神智的秦疏才是真实的他,叶箐打心底还是更加偏爱粘人可爱的小秦疏些。
之前不知道倒还好说,如今知道这几乎是两个人,叶箐便不再像往常那般将他当小孩子对待,只是当小秦疏出现时,她才与他亲昵。
她自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当事人却对这等区别待遇感受颇深。
马车行了有七八日,叶箐身上的伤口已好得差不多。
这日秋高气爽,几人行至一处湖畔草丰之地。
傍晚时候,李叔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叫停了马车,打算在此安营扎寨,明日再行。
叶箐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马车上闷了好些天,便好说歹说征得李叔首肯,下来撒欢。
小云拿出两副鱼竿,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地笼,两人便豪云壮志,要去捕它个一笼鱼。
她条件反射便想叫上秦疏一起,又想到这会那人似乎是神智清醒的状态,心里便有些别扭,索性便没叫上人,与小云两人去了湖边。
而待一身素白锦衣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便只见到两人头也不回地去了湖边。
少年平静的面容在落日余晖中漂亮得不似真人,只鼻影打下的阴霾中泄露一丝内心的不愉。片刻,那张如画般精致的脸轻轻浮现一抹笑。
那笑虽好看,一旁喂马的马夫不经意看了却打了个寒噤,与同伴小声道:“我看这小少爷怎么怪渗人的……”
另一人看了不以为奇:“有什么渗人的,你鬼都不怕还怕人?”
“秦少爷,外面风大,你去哪里啊?怎么不在车上歇着啊……”李叔看到秦疏下了马车,在搭炤做饭的空隙里忙里偷闲招呼了一句,再一抬头,小少爷已经往湖边而去。
他看叶箐就在前边,又嘱咐了一句别走远了,便没再放在心上。
湖光粼粼,微风佛面。
叶箐两人来到河岸浅滩处。
初秋的河水微凉,叶箐赤脚踏进水中,脸皱成一团,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好在水下田螺不少,她不一会就得了趣,摸起不少田螺。
“小云,快把地笼给我。”
她敲碎田螺放进地笼,把笼子放到水比较深的乱石之中,信心十足道:“秋天的蟹最肥了,明天保准能加个餐。”
“好诶!大螃蟹大螃蟹!”小云很给面子,兴高采烈地好似已经抓到。
叶箐又拿了钓鱼竿准备钓鱼,结果那鱼竿是姜太公家的,连个鱼钩都没有。她便绑上螺肉,准备来个愿者上钩,放那任它自生自灭,转头拉上小云搬石头找螃蟹去了。
两人玩到天色擦黑,螃蟹没抓到,田螺倒是一大堆,叶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