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踏进小墅
汪曼春着一件浅白毛绒外套,内搭条纹睡衣。
她望着一条毛绒被,愣地出神
“曼春。”
明楼轻轻唤道
“师哥?”
汪曼春回眸,柔和一笑,嘴唇似乎有些苍白,看起来很是疲惫
“没休息好?”
汪曼春摇了摇头,她紧张地握住明楼的手
“楠楠怎么样?”
“小楠已经招了。”
明楼的眸中皆是疼惜
自那日后,汪曼春被停职,一举一动都有日军监视,特高课也没有道理再让汪曼春踏足监狱
唯有前几日,明楼以顾问身份再次被邀
她的女儿拷在那,手臂满是针孔,身上烫伤鞭刑无数。
一张脸已毁的差不多了
明楼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遏制住想当场击杀藤田芳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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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决定将小楠的大脑运到东北研究所,人体器官有专门的保存程序。这几日,小楠会被运送到郊区的研究所由专业医生分割,如此一来,藤田芳正就不会亲自执行死刑。”
说罢,明楼握紧小姑娘的手
“曼春,这是你做的?”
汪曼春轻轻点头
她虽被监视,但有明楼进出,情报总是传得出去的。
汪曼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日本人对自己的军医系统极有信心,一旦转进这个系统,只要不起疑心,特高课就不会再过问
更何况,上海军统小组只剩楠楠一人,而她又已“背叛”军统。至少短时间内,特高课不会想到军统舍得花那么大的成本拯救一个废掉的间谍
而在藤田芳正的身边促成这个计划、调换一只大脑并伪造一具失去大脑的新鲜女尸,对于被汪曼春建设多年的上海地下组织来说并不困难
只是,此举会让汪曼春一手建立的谍报系统平添很多风险
于公,作为上海地下组织的总负责人,她不该下这个决定
但….
那可是她的楠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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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吃饭。”
梦中,是汪曼春轻轻唤我的身影
她站在天青色的低空下,对我柔柔地展出笑容
妈妈….
我很想回应
但…我似乎知道我好像不能叫出这个称谓
她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我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痛,是极端情况下,唯一可以让你清醒的感官。”
迷茫中,一位不知名的中年男声娓娓道来
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没有想明白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想让这个影子在我面前消散,我只能清醒
我重重地咬下唇
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在鼻尖侵润开来
我看着那个身影,轻轻地叫
“乳母….”
“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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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好痛。
我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彻骨的寒意
似乎混杂着滋滋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味
“汪组长,看看你的脸吧。”
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似乎看到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血痂遍布,疤痕遍布
好吓人…
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但我又睡过去了
因为很冷…彻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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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模糊下,好像有汽车发动器启动的声音
我终于感受不到刺骨的冷了
也许…
可以结束了吗?
眼前,浮现阳光明媚的少年
还有那个温柔的身影
我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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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程锦云接过瘦弱的女孩
只是抱在怀中,她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由心而生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少女时
少女虽有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但却是明媚有生命力的
她会看到邮局前的小邮筒会心一笑,会烦闷地抱怨为何邮局排队很慢
那个时候的汪若楠,有一种盎然的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