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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午餐残局后，我本想留在房间看书，但灰谷兰几乎立刻过来跟我说他要出去走走。
我张口回答“那你去嘛”。最后一字的长音还没发完，他往前跨出一步，开始用那副让我受不了的样子看我。
他盯着我，我感受到他的目光渐渐嵌进我的脸。他原先金发时做出这副表情，漂亮又吓人，像恐怖片里隐藏最深的人偶杀手。现在他刚出狱，贴着头皮刚长出一截短愣愣的青色发茬。他的脸因为这种强硬的发型抹去一些莫须有的阴柔。
外面雪落得厚，阳光很好，没什么风。灰谷兰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件高领黑色毛衣，又围着我之前买给他的浅灰色围巾。
他头顶的绒帽也是我买给他的。他嫌绒帽上面有颗幼稚的毛线球，与他一贯追求的时尚品味不符，因此从没带过。而且他向来乐意展示自己几千几万块保养的头发，帽子之类他向来敬而远之。
现在他没了头发，帽子终于被他从积灰的角落翻出来，扣到头上。
我跟在他身后，冻得鼻子僵住。我盯着鼻尖随着呼吸冒出的白烟，没注意灰谷兰停下脚步。等他点燃口中的烟，灰蓝的烟雾飘到我脸上，我才停住脚。
我打量一圈，问他：“就走到这儿？”
“不然？”
他高高挑起眉毛，朝我喷了口烟。我被呛得咳嗽，眼泪和烟雾模糊他的坏笑。他叼着烟凑近我，那一点点橘色的光芒险些烫到我的脸。他拍打我的后背，然后猛得擒住我的肩膀，将我摔到地上。
还好下面是一层厚实的雪，如果是夏天的柏油地，我的手准会搓掉一层皮。
我被摔得一懵，还没来得及质问他发什么神经，他走了两步蹲到我身上。
“我说，就在这儿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