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钟,何慕接到了一个杀千刀的电话。
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书房睡着了。
电话是她那远在海外的哥哥何衍打来的。
他来今浦转机,结果台风天航班全部取消了,被困在这了,要她去机场接人。
她说了让他自己打车。
可这人说他不会用国内打车软件,也没有钱。
何慕没办法,她刚回来的时候也适应了好久才习惯移动支付,只能先展开“营救计划”。
没想到是,何衍见她第一面就是吐槽:“怎么来得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她恨不得一拳抡上去,最后忍住了:“知足吧,台风天出来接人,我已经够意思了,我可以不来的。我有这时间睡觉不好吗?”
何衍意识到在国内这几天还要仰仗何慕,迅速认输:“对不起,何大小姐,是我说错话。”
道完歉,弱弱地问:“能带我吃点东西嘛,我真的要饿死了。”
“机场不是有吃的吗?”
“难吃。”一想到机场餐厅的味道,何衍就满脸黑线,“而且我不会手机支付。”
何慕接受了这个答案。
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城市零星的灯火都被甩到身后。
雨势已经减小许多,但雨滴落在玻璃上仍将夜景描摹的像幅油画。
“那些小姑娘举的牌子上的人,你认识吗?我刚一出来,一下子就被围住了,长枪短炮对着我一顿拍,我还以为要抓我呢,结果发现她们把我认错了。”何衍疯狂输出。
那手幅她好像注意到了,不过她根本不追星也不关注,没能认出来是谁。
看小女孩们的狂热程度,应该是个明星。
可何慕想起刚看到何衍时,他那炮轰般的头发差点让她没憋住笑,这群人还能把他认成明星,真的是活见鬼。
这家伙说是要吃东西,但一看到酒吧便走不动路,硬是要停车,她恨不得把他扔这算了,可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她怕这人被拎到警局,不情愿地跟进去了。
看着何衍搭讪第六个妹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提醒道:“你要不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我靠——,”何衍举起手机后发出尖锐爆鸣,下意识用手去按压长途飞行被蹂|躏的头发,“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何慕看着他像个为自己舔毛的猫似的,忍不住笑出声:“何大少爷,您飞几十小时飞机不累,我加班还累呢,我回去睡觉了。”
“等等,给我点钱。”何衍及时拽住要逃跑的何慕。
她疲倦的面容上添了丝无语,掀起眼皮看这个精致被碾碎却精神抖擞的男人,对他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不知道他工作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没正行。
“你好意思问你妹妹要钱吗?”何慕眼皮沉重,愈发想要和柔软的床亲密接触,“况且投行比我们广告行业多赚那么钱……”
何衍的嘴角动了动:“那不是在这花不了嘛。”
她想给他一个白眼:“支付宝和微信现在都支持绑定外卡了,你去百度一下,我走了,天亮之前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何慕连几个哈欠,推掉何衍抓着她肘窝的手,离开了。
“诶,那我住哪?”
这声音通过嘈杂声进入她的耳朵。
“有钱还解决不了?”待机太久了,她整个人失去生气。
他们这隔空对话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看来,多少有点像富婆抛弃小白脸的戏码,只是两位主角似乎都没有察觉。
其实她本来是想带何衍直接住她家的,这房子从面积上完全足够他俩住了,但是刚刚她遏制住了自己的仁慈,毕竟今晚她把何衍带回家,明天就不知道在家里要碰到哪些个陌生女人了。
她又不是开酒店的。
况且她讨厌和其他人合住。
背后不再有何衍的声音传来,她加快了步伐,没等走出酒吧脚步又停住了。
这DJ声音有点耳熟。
她往DJ台望了望,那人带着黑色鸭舌帽和白色头戴式耳机,正沉浸在音乐的律动中。
隔得有点远,脸有点看不清,加上舞池上人影绰绰,遮挡着何慕的视线,她一时无法分辨。
但她男朋友徐图之那种内敛的学术理工男,显然是不会来这种地的,也不会穿得那么Fancy。
她笑自己睡眠不足,头昏脑胀,继续从舞动四肢的人群中往外走。
人群骤然发出欢呼,躁动压过了鼓点,她被身边的人推搡着走不动路,才抬眼循着众人目光去找焦点。
不知何时,DJ台上出现了位红裙身材绝佳的女士,正在和打碟的DJ亲密互动,画面一度失控,舞池里的人惊叫着举着手机开始录制和拍摄。
何慕的耳朵被震得不舒服,呼吸也开始不畅,想要尽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