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慕。”向繁洲轻拍她的肩膀。
“热,好热……”她挣扎着却没有张开眼,四肢挥舞着要把被子踢掉。
他没办法,再次带她去了医院,陪她在那输液。
夜色阑珊,医院输液室几乎没什么人,是静寂的。
向繁洲的心在此刻却是乱的。
何慕一个劲想把外套脱掉,惺忪着眼勉强看他几眼,又沉重地闭合,整个人神智都不大清醒。
他只能哄着,一边又把她的手按下去,用柔和到不能再柔和的声音商量:“乖,着凉会更不舒服的。”
何慕安静会儿,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没一会儿又在哭,喑哑含混地喊他:“向繁洲……”
“嗯,我在。”他答。
她像是后面还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再次叫他:“向繁洲……”
向繁洲应声,她又再叫,如此反复,仿佛要确认他确实存在。
“向繁洲。”
他“嗯”一声,心碎了一地,把她往怀里揽。
湿热的液体洇湿他胸前的布料,她却一直没停止啜泣,像有源源不尽地委屈要倾诉。
半晌,才缓慢地张开嘴唇:“向繁洲,我讨厌你。”
何慕如此说,却抱着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似乎在清理挂在脸上的无名泪水。
向繁洲知她说胡话,却抵着她发顶接腔:“讨厌我什么?”
她不再回答。
又过了许久,输液瓶里的透明液体业已下了一半,她攥着他的拇指不松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未听清,低头,侧脸,把脸往她耳边贴,谛听着去分辨她的话。
倏尔,他的脖颈有粗糙的布料的触感攀上来。
是她手上的纱布。
何慕右臂绕了一圈才抓到他的脖子,用力带了一把让他离得更近,抚摸着他脊椎微微突出的骨头,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廓,说:“永远都不要走……”
向繁洲心下为之一震,宛若经历超新星爆炸,浑身发烫,耳根绯红无比。
呼吸调整了好几轮,才开始安抚她,却又像不只是说给她听的:“我一直在啊……”
点滴打完,第一道晨光刺破云雾落入这个空间,明亮刺眼,天际线染着橙红,仿若昭示这是一个美好的一天。
向繁洲觉得属于他的黎明时刻终于到来了。
护士来拔针时,何慕醒了,她从向繁洲怀中起身,整个人仍处在半梦半醒中。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她不久前刚任命的临时小组组长藤显的名字,她猛然惊醒。
五点集合,她彻底迟到了。
她即刻起身,接电话的语气都难掩慌乱:“马上到。”
结果电话下一秒被拽过去了:“你们何总监现在在医院,你们先出发……”
“电话给我!”她垫脚,伸长胳膊去抢手机。
但向繁洲转着圈躲开她,把她推开,继续对接:“到了之后按事先分配的事务开始工作,不用等她。”
听到电话那头回应后,他把电话挂了,才将手机还给她。
何慕太阳穴突突跳:“你凭什么帮我处理工作?”
“因为你在生病。”向繁洲义正词严地说,“因为我这样安排也没什么问题,不是吗?”
每一个项目自客户部接手,经历无数个环节再交到他们创意部手里,每一环都是开了不止一次会议决定的,所有的实操自然也是提前部署的,她不是直接的拍摄执行人员,本质上说是无关紧要的,只是需要统筹监督好工作而已。
向繁洲的话确实也没错,她哑口。
霎时,向繁洲俯身,手臂环到她脑后,抚着她的脖子与她贴近,额头碰着额头,鼻尖也因此交缠着。
何慕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大概在感受她的额温。
他离开时,眉头微皱:“现在比半夜的时候好多了,但感觉还有点烫。”
“我得去现场,这个项目很重要。”何慕忽略他自顾自的判断,抬脚要走。
向繁洲握住她的腕骨:“你们COC就找不到第二个能接手这个项目的人了?”
“今浦离这里七八百公里,哪有功夫临时再抽调人来?”
“一定要去?”他眼中是不情愿。
她强调:“这是我的工作。”
向繁洲没再说什么,只是何慕要再打电话,他按下了:“我送你过去。”
继而,转身去打电话。
出医院后,何慕便看到了门口停着辆白色埃尔法,她脚步顿住,转头看他。
向繁洲将她揽在怀中:“走啊。”
她不肯上:“我只是水土不服,感冒发烧,你不要小题大做。”
这保姆车这么高调,到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