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手速允许我一章只能打这么多 】
往后,那未署名的花还是每天都会送达,有时竟带着酥饼与外国的润喉糖。
十月初,同班的花舳抱着自己的四岁的女娃娃敲响了柳卿的房门。
“小卿啊,我这,有事要拜托你......”
花舳脸上沁着汗珠,盘好的头发散下来了一绺,她望向怀中闭着眼的孩子,“怡福不知怎的就发起热来了,我得赶紧带她去看郎中,但是今天临骞楼的汪老板请人吃饭叫我过去,你可不可以......帮我代一下?”
花舳比柳卿大了几岁,平日里对她也多有照顾,再加上柳卿十分喜欢怡福,这一听,连忙抬手贴上女娃的额头,“是挺烫的,怡福很难受啊,花舳姐你快去吧,我代你。”柳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沓钱,塞到花舳手里,又回身坐下,“是临骞楼哪间?酉时一刻对吧,我之前听到了。”
“......仟陌厅......我以后,会还的。”花舳微垂着脸,攥紧那些钱。原本这种事跟郑班主说一声就好了,虽会被骂,却也不是不行,班主会让其他人去。但花舳年纪也有些大了,捧场的只有几个老相识,这一发热,看病的钱就不够了,所以才特地来找柳卿,还有借钱之意。
“赶紧去吧。”柳卿绾好头,对着镜子抹上香粉,声音轻飘飘的。日光投进屋里来,照着座椅的影子幽幽浮出地上来。
斜阳外,云涛漫铺,暮色人间。她乘轿子来到临骞楼,侍应生引着在一个小隔间坐下,“里边儿的爷说请柳老板在这先候着。”
柳卿就着果脯慢慢吃着,突然外头响起铿锵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在大声辩驳,但很快又归于安静,“莫非是汪老板那边?发生了什么,士兵都来了。”她正想着,之前的侍应生打开门道:“许师长说柳老板可以回去了,麻烦你跑这一趟。”
许师长?“厅里的是许师长?”
“是。”
她一抚衣衫,小步穿过走廊,路过阡陌厅时,微微侧头向里瞥去,里头的人大概是对目光很敏感,也抬起头来,确实是许师长。那天许昭延梳着大背头,内里是白衬衫,外头套着黑色的呢大衣,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沉沉望过来:“柳老板?”
她脚步顿住,行礼道:“向许师长问安。”
许昭延放下小匙子,“嗯。”
一旁立着一名副官,看着年纪二十都还不到,一张娃娃脸,好奇地打量着她:“这就是陆家公子说的柳老板?好漂亮啊。”说完瞟一眼许昭延,对他小声道,“没想到汪老头请的居然是柳老板。”然后扯出一个笑容,带着恶作剧的意味:“我们师长的意思是,柳老板不如进来陪他用个饭?”
“?”
许昭延看一眼副官,声音冷了些:“吉平,回去自己领罚。”
吉平眉毛往下一耷,瞄了几眼许昭延,眼珠子一转,随后豁出去了一般,一双鹿眼瞅着柳卿:“柳老板你看我都挨罚了,你就进来吧。”
柳卿看着许昭延,也心一横,走进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温声道:“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拿了许师长的钱,好歹陪您吃个饭。”
许昭延夹着菜,听后点点头:“倒不是我请的柳老板。”
柳卿一愣,随即笑开:“我就说嘛,刚才为何只有许师长一人,那汪老板他是去......”
“柳老板和汪老板很熟吗。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现在都被抓了,柳老板还是莫要问得好。”吉平嘴里塞着一只点心,听见柳卿的话,抢着答道。
“吉平。”许昭延放下筷子,面色如常,语气却透着怒气与警告,“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时怎么说的?你今天话太多了。”他拿起茶杯漱了漱口,起身将毡帽戴上,“柳老板,抱歉我们的公事不能讲与你听,告辞。”
“……许师长!”柳卿沉吟了几秒,叫住已经在门口的许昭延,靠在桌上望着他,“我叫柳卿,你的名字是什么,这总能告诉我吧。”
“......言午许,‘犹带昭阳日影来’的‘昭’,‘延安’的‘延’,许昭延。”
“许昭延......”她念道,还带着唱戏的味道,“好听的,”她扯起嘴角,有点可惜的样子——“可惜我不识字,不知道怎么写。”
“柳老板你不识字啊,没关系,下次我教你好了。”吉平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了几笔,递给柳卿,“喏,这么写,‘许昭延’。我们走了昂,会去听戏捧场的。”
柳卿在他们走后,低头看向字条,“是这么写的啊。”扭头往窗外看去,云朵翻涌,要落雨了。
秋风萧瑟 ,枯折草木,水烟沙雨没黄昏。
她在楼上坐了一会儿,看着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