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以后,商人张广惠自家乡回到寺内,向住持索要货物,住持将那桐油所售银两尽皆交给了他。
张广惠看着手中的银两突然跪地大哭曰:“住持有所不知,我那桐油并不值些许银两。那日我下山遇到兵乱,遂将随身所带本钱尽皆藏在了桐油木桶之下,那笔钱是我多年经商所得,乃是我全部的身家性命!”
住持思索多时对张广惠道:“张施主莫要着急,朱佑明突然发迹,我想与施主这笔钱财有关,他是个诚实之人,定不会私吞你的钱财。现在老僧便与施主一道去朱佑明家中问个清楚。”
两人下山来至朱佑明府前,住持和尚不禁暗自赞叹,真是好一处气派的府邸。但见门口两只石狮高大威武,左手一只脚踩石球,威风凛凛。右手一只脚踩小狮,那小狮可爱至极,翻着肚皮与大狮嬉闹。朱红色的大门,上挂一牌匾,黑底金字写着朱府。
老和尚看到此处恍如隔世,想不到一年的光景,当年那靠打杂吃饭的穷小子竟发迹到如此地步,这更让老和尚坚信那笔金银定是被朱佑明取了。
进到府中坐定,朱佑明热情地吩咐下人取来上好绿茶,他对住持施一礼道:“老住持与张兄弟前来所为何事?”
张广惠赶忙询问道:“朱兄弟先前替我贩卖桐油之时可曾在桶底发现些许金银?那是我的身家性命,还望兄弟据实相告!”
朱佑明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为了何事,如此小事还劳烦老住持亲自跑这一遭。”
“如此说来,兄弟是替我收下了?”张广惠又急切地问。
“那金银被我取了,张兄弟放心,我不是那贪财小人,定当全数归还。不过,这一年来我替兄弟保存,还望张兄弟给我些利钱也就是了!”朱佑明豪爽地说道。
张广惠闻言大喜,赶忙千恩万谢地说:“理当如此!莫说一些利钱,纵使兄弟拿走半数也不为过!”
朱佑明摆了摆手说:“兄弟是商人,我现在亦是商人,商人只取应得之利,走遍天下皆是此理!”随即,他兴高采烈地说:“今日难得相聚,我已命下人备下一桌上好的素斋素宴,两位可否赏光一聚?”
老住持看着朱佑明欣慰地点点头。
张广惠道:“如此甚好!想当年两位对我均有救命之恩,今日我定要好好敬两位一杯!今日便借朱兄之酒,再续当日之缘!”
说说笑笑中,三人围桌坐定。只见那桌上摆着的尽是山珍海味,鸡鸭鱼肉。
老住持观此皱眉说道:“佑明,你说的素斋素宴可是此物?”
朱佑明闻言笑道:“住持莫要见疑,当初我在寺院中讨食多年,直到如今也习惯于吃素,奈何生意场上朋友众多,素菜难免会失了面皮,朱某这才高价聘请了京城中有名的厨师来到府内。您且看这鸡鸭肉丸等物均是豆腐做成,虽是素菜,但味道鲜美,堪称一绝!”
“哦?如此定要尝一尝这素肉的滋味!”张广惠说着,提箸品尝,果然味道比肉更加鲜美。他不由得赞叹道:“真乃神技也!”
“来来来,住持、贤弟,我们以茶代酒干了这一杯!”说着,朱佑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张广惠、老住持也随之将手中那杯中清茶饮了。
三人说说笑笑多时,气氛融洽。
张广惠起身举起一杯清茶道:“兄弟果然是诚实守义之人,张某在此敬兄弟一杯!”
话音未落,张广惠两眼一翻摔倒在地,那茶杯也随之摔碎在地,茶汤飞溅!
住持赶忙起身想查看张广惠情况,不料刚刚离座也是眼前一黑摔在了地上,当时气绝身亡。
朱佑明缓缓起身道:“张兄弟、老住持,莫要怪我朱佑明心肠狠毒。只是我穷日子过怕了,好不容易有了这场富贵,如今你等却要狠心来夺走,那我怎可善罢甘休!张兄弟,当年我救你一命,如今你还我一命也算理所应当!老住持,你不该来此处啊,我本不想害你,怎奈你自己送上门来,佛门有云,慈悲为怀,你要向佛祖祈求来世让我生来便是富贵之人,若是如此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了,休要怪我,休要怪我!”
朱佑明趁夜寻了个渺无人烟之地,将两人埋了,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世上再无人知他的万贯家财从何而来。
快要饿死的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饭吃。有了饭吃又想穿上那绫罗绸缎,有了绫罗绸缎又想着功名声望。
朱佑明现在家财万贯,不缺衣不少食,便想着结交一些有学问的人提高自己的身价。当然,他并不是仰慕读书人,只是觉得身旁都是一些才高八斗之士别人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而已,所以他家所有的下人都是识文断字之人。
朱佑明经常邀请当地名门前往家中赴宴。读书之人羡慕其有钱,又不齿其无知,每当朱佑明问众人自己家宅如何时,有识之士皆言,美则美矣,唯独缺少文墨之味,实属美中不足。
话说在当时苏州府南面的震泽陆家港,住着一户庄姓人家。其家境一般,却是书香门第。户内主人名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