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
她脚下的雪地绵延至视线之外,身前身后的树无不被大雪覆盖,除了树干的深棕以外几乎没有旁的颜色。
怅然若失的苦涩依旧萦绕在心口处,她垂眸看着自己陷入雪地的长靴,忽然心念微动,回头看去。
身后,一只白鹿侧对着她,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望向她。
它的眼睛如透亮的纯白玉石,头上的鹿角像俩个树杈,在婆娑树影中格外耀眼。
衡禅愣了片刻,立刻追上去:“眠鹿!”
也不知追了多久,眼前越来越空旷,月光落在雪地上,细碎的光像星河。
她忽然顿住脚步。
黑霾说,霈泊已化,此言不假。
眠鹿踏在水面上,荡起微微涟漪,在月光下折出耀眼闪亮的星星点点。
她也试着踩上去,一脚落了个空,鞋底都湿了一大片。
眠鹿却每一步都稳稳当当,片刻就没了踪影。
她有些恼:“四条腿还玩赛跑。”
余光里,侧边的草丛里猛然蹿过一道身影,她没有片刻犹豫,拔腿就往那片黑黢黢的草丛追过去。
衡禅看不清路,但俩条腿已经跳进草丛里,再反应过来时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腰间忽然被人一搂,牢牢环住。
她心下一惊。
雩山里哪来的流氓?!
她抬起手就要去掐对方的喉咙,对方却像能看见似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喂!”她向后仰了仰。
清寒月色倾泻而下,她就这么撞上一双眸色灰冷的眼,像泼在雪地的墨。
对方弯腰看着她,靠得极近,片刻后松开手,后退俩步,声音像裹了层雾的寒冰:“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