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玉打量董昌,“哦,对了,父亲应该还不知道吧,二叔如今官拜宰相,取代了你这位兄长。”
董昌转过身似无声叹了一声气。
“族谱上没有你二叔的名字。”他对董明玉说,“他不是董氏子孙!他是父亲的义兄之子,上身流的的确不是我董氏一族的血脉。”
疯了。
董明玉下意识的想,事情如她一般所想。
如此,二叔董盛所做所为便清晰明了了,勾结三皇子里应外合,想来这两个人很早就在背地里谋划了。
这一劫,宰相府必经这一遭,挺过了,尚且留得全族性命。
若挺不过,董氏男眷斩首,女眷流放,董氏子孙后辈,将永世不得入京。
三皇子沈翊,二叔董盛,布了一手好局。
“明玉,明玉。”
董明玉被他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她摩挲着指腹,说:“整个宰相府么,原来早就是人家手里的棋子,父亲一生身居高位,在朝堂之上筹谋大半辈子,到头来,遭了别人的道,好的很。”
几句话,董昌气的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不适的蹙了蹙眉头,梗着脖子没说话。
她冷笑,想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的好父亲!被人当作棋子,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吧?”
“接着第三个问题,你为了所谓的权势,你为得到我娘白氏一族的支持求娶了她,她以为你是良配,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你,宠妾灭妻,任由你那些小妾欺负她,爬到她头上作威作服,最后害死了她……”
董明玉的声音适时冷血了些,“我真替我感到娘不值。”
说完,她闭上双眼,感到背后一阵寒意,诏狱阴冷潮湿,许是受冻,后背旧伤复发,隐隐作痛。
她忽然觉得冷,很冷,寒彻心扉的冷。
冬天里的漫漫长夜,又长又冷,她竟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初春的第一缕阳光。
董明玉睁眼,眸光闪烁,迅速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你知道吗?”
董昌说:“明玉,对不起。”
“你也会愧疚吗?”
董昌眼眶红肿,愧疚道:“爹爹对不起你,更愧对你娘。”
董明玉嘴角上扬,一丝凉薄的笑意从她嘴里吐出,“爹爹对不起我什么?是对不起从小对我不闻不问,还是对不起你宠妾灭妻,任由小柳氏那个毒妇,下毒害死了我娘?”
她手指紧扣,紧盯着他脸上露出的几许愧疚,眼睛一眨也不眨,“爹爹这个时候说对不起,是不是迟了些。”
董昌的身影阴没在黑暗里,他双手微微擅抖,脸色阴沉,“爹爹难辞其咎,知你心中对爹爹有千般怨恨。但你是我董昌的女儿,生是董氏的人,死是董氏的鬼,我们是你唯一的家人,你不能弃家人而去。”
“呵呵呵,爹爹现在知道我是你女儿了,这二十年来,你干嘛去了。”董明玉嘲讽笑出声,丝毫不给他面子。
“明玉,你怎么变得如此狠心凉薄?让爹爹感到陌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乖巧听话,温婉良善……”
“呵呵呵……好一个乖巧听话,温婉良善。”她双眼泛着冷意,嘴里却哧笑一声,“那都是我装的,我本就是这样子,如若我不装作一副怯弱无能的样子,她小柳氏能放过我和阿景?若我不收敛爪牙,早死了八百回了,焉能安然无恙站在爹爹面前?”
“我在镇北侯府为人奴婢,身不由己,侯爷说陛下暂时不会除掉宰相府,宰相府的案子会延至三月后重审,三个月的时间,我会跟着侯爷一起去查个水落石出,还董家一个真相……你就好好瞧着,我母亲的仇我自会报,我会将她们千刀万刮,一个也逃不掉的……”
董昌皱着眉头,由她愤恨离去。
***
董明玉出了诏狱,在诏狱门口碰到了一个熟人。
帝都大理寺的屋檐上,全是一片雪白色,没什么人在这个门口滞留,只有大理寺的李京兆大人一身绿色朝服冒着严寒风雪进了这诏狱的门。
“董二姑娘,是你!”
李京兆多看了董明玉几眼,她皮肤白皙,生的明眸皓齿,足以让人一眼难忘。
董明玉退居一旁,低头朝伏了一礼,“奴婢青儿,见过李侍郎。”
李京兆心下了然,朝她点点头,“我还有陛下的圣旨要去宣,那……青儿姑娘保重自己。”
他叫的是青儿……姑娘,态度也和以前一般无二,一如既往的谦卑有礼。
“青儿呈你吉言了。”
董明玉看着李京兆穿梭在长而深的狱道中央,直到他的背影背失不见后,她才离开诏狱。
…
两边牢狱传出哀嚎,愤怒,还有绝望的声音。
他们有些是先皇在世时的重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