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妮系好安全带,对着陈准道:“雁安路186号,麻烦啦。”
听到地址,陈准愣了愣,方才道:“瞻月府,你家不在那儿啊,那是?”
“我父母家。”尤妮笑笑。
瞻月府是市内新开的楼盘,一梯两户,单房面积不算特别大,但位置绝对是一顶一的好,交通便利,家门口医疗、商超应有尽有,小区配套的各种设施也完备,因而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陈准倒是没想到,尤妮一个住老破小的打工族,父母竟然在瞻月府。
他想起当初介绍人神神秘秘的要他抓紧这小姑娘,他一直摸不着头脑,没想到前因在这儿。
可转念一想,交往这么多天,全都是介绍人在说,尤妮对自己家里的条件是一点也没透露过,要不是今天正撞上了,估计她以后也不准备说。
想到这儿,陈准心里不免有些疙瘩。
车子半天没有启动,尤妮侧头:“怎么了?”
“没。”陈准如梦方醒,对她笑了笑,才转动方向盘,将车汇入晚高峰的洪流中。
太阳爬下天际,云层沉作一团,盏盏路灯点亮霭蓝的天空。
“就停在这吧。”尤妮解开安全带,没让陈准下车,也没有带他认认门的意思,“天晚了,下次有机会再带你上去。”寥寥一语算作解释。
“当然,当然,我什么都没准备,现在见丈母娘是有点不合适。”
尤妮没想到陈准对这段关系的认知如此迅速。
她还徘徊在中途,对方却已看到了终点线。这算什么?相亲独有的非凡速度吗?
下了车,尤妮本来是往小区门口走的,但想了想,又回过头来。
陈准还没走,正看向她这个方向。
尤妮敲开陈准的车窗,弯下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道:“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妈妈丈母娘,还是叫伯母吧。而且,你车上的小鹿挂饰该换了。”
车上,檀木小鹿下挂着“平安”二字的福牌,很有心,很可爱,却不符合陈准的作风。
她早注意到这充满女性气息的挂饰了,只是一直忘了跟陈准提。
瞻月府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的,里面一水古色古香的家具,全是老尤闲下来后从各处倒腾来的,有真的,也有假的,老尤不挑这个,只要看着合适,就往家里摆。
墙角的霁红大花瓶里插着顾女士从店里带回来的鲜花,枝枝蔓蔓的,落地灯下,红成一片。
“这灯?”尤妮摸着那竹节灯梗,起了心思。
老尤瞄她一眼道:“这灯不卖。”
“不卖不卖呗,我也没说要买。”尤妮一屁股坐到老尤身旁,讨好道,“白送我得了。”
“难。”顾女士点评,“你爸刚把这弄回来,热乎劲还没过呢。”
“再热乎能有我这个小棉袄热乎吗,你说是不是,爸爸哎~”尤妮靠过去。
老尤挡不住女儿的撒娇攻势,眼看着就要答应,幸好顾女士在旁边提醒他厨房还热着汤,把他给支走了,保全了这刚运回来没多久的落地灯。
老尤走了,小尤不满了。
她怨念道:“干嘛呀顾女士,差点就成了。”
“你成了,他又要给你送东西,又要往回倒腾新东西,一来一去,折腾的是我。”顾女士老神在在,“况且你租的那几十平的房子,能放得下这些吗?”
尤妮一想也是,她毕业后不乐意和父母同住,特地在公司周边租的房子,地方小不说,环境也一般,晚上一转钥匙,门把手上的小广告哗啦啦往下掉。
工作这两年,有了积蓄,也该考虑一下换房子的事儿了。
她家在城西还有个小门面房,每年都在收租,顾女士花店的经营状况也日渐好转,收支不愁,老尤厂子倒闭后,也没什么东山再起的雄心壮志,日常里,除了来回转手家具赚差价外,也会出去跑跑出租,在车上跟人天南海北的聊。
这样的话,或许她可以租个敞亮点的,隔音的,大半夜里听不到楼上滚瓶子的。要是顾女士能资助点的话......
“想都别想,你搬回来才有补贴。”
“我都搬回来了,还要什么补贴啊!”尤妮无语。
搬回家意味着不准减肥不准挑食不准熬夜,且垃圾食品一律不能进入家中。
这不开玩笑吗?没有垃圾食品,社畜靠什么苟活在这世界上啊!
自从这两年,顾女士当上花店老板后,行事是越来越有派头了,在店里指挥员工还不够,回来还得领导老尤和小尤。
老尤在她的光辉领导下,日渐捡回当年炊事班的厨艺,包揽三餐,可小尤就没那么听话了。
先是大学填报时一拍脑门,北京不去了,就留在本地。本地就本地吧,毕竟是独生女,留在身边更放心,况且本地高校云集,高考分数也能最大化利用。
顾女士想着既然留在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