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将军这话好生奇怪,我永宁侯府虽风光不胜从前,但也不是不懂规矩的小门小户,我虽不及袁将军战功赫赫,但这几年也随军平定过几次叛乱,有我在一日,永宁侯府就依然屹立不倒,我妹妹也是尊贵的侯门嫡女,更不必说小妹幼时还曾在帝后身边养过几年,规矩礼教皆胜于寻常人家,若是要小妹今日来为将军送行,怕是于礼不合。”
袁鸣羽怔了怔,心下一沉,纪子嵘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想追求纪知意的事,现在看怕是有重重阻碍。
“子嵘,”袁鸣羽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是确实很喜欢知意,我不知你对我有何误解,若是因着昨日与知意的相会,我得承认,是我行事不妥,没能顾忌知意的名声。但我也很感激昨日的相会……”
纪子嵘猛地看向袁鸣羽,恨声道:“所以为了知意好,你就该远离她不是吗?”
袁鸣羽急道:“我不会远离她!”
“她知我心中抱负,懂我毕生所愿,她虽是女儿,胸襟眼界却胜过这世间许许多多男子,我知以我的浅薄粗鄙万万配不上知意,但我待知意之心,明净如皓月,绝无半分不敬轻薄之意……”袁鸣羽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终有一日,我要娶知意为妻。”
纪子嵘眯起眼,思量了这番话,冷笑一声,“我不干涉知意的选择,袁将军能不能成功,我拭目以待。”
眼看袁鸣羽这边气氛不对,晁冬立马上前,公事公办道:“将军,时辰已到,我们该出发了。”
袁鸣羽深深望了身后的城门一眼,叹息一声,抬头,眼中充满坚定的光,高声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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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头顶距离的城楼上,纪知意静静看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前行,那个一身黑金色军甲戎装的少年将军的背影,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她忽然有种喊住他的冲动,却几次都没有勇气出声。
她留不住他,他也改变不了她复仇的决心。她曾想利用袁鸣羽为自己复仇,可她下不去手,纪知意舍不得让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因自己变成被世人唾骂的叛国者。于是她私心作祟,放走了袁鸣羽。
纪知意感到眼下湿润,伸手一摸,竟是自己的眼泪,她闭了闭眼。
袁鸣羽,千万别再找我了,这是父君娘亲死后,我最后一次妇人之仁。纪知意心想。
“小姐,真的不道别吗?”阿槐看着纪知意黯然的神色,忍不住问。
“飞鸟和鱼相识,你觉得它们还会再相见吗?”纪知意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了,曾相识,就已经是顶顶幸运的事了。”
走出一段路,袁鸣羽似有所感,再次回头望向城楼,惊喜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虽远得看不清面容,但他无端就是知道那是纪知意。
他回头跟着队伍继续前进,悄悄弯起眼睛,对晁冬道:“看来将军我果然是先成亲的那个。”
晁冬心底翻了数个白眼,慢悠悠地打退堂鼓:“将军怎就知道二小姐会嫁?也许二小姐并未瞧上将军呢?”
袁鸣羽踹了晁冬一脚,差点就晁冬踹下马去,他瞪眼道:“本将军要娶的姑娘,一定会娶到手!你就等着喝本将军的喜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