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的剑才出手,身子突然一栽,似乎冲势太猛而失足,眼看着周海就要撞到王峰的剑尖,王峰收剑不及,只听“嘶”的一声,王峰的青钢剑直直刺穿了周海的肺部。
周海只觉一阵天昏地暗,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
众人见王峰突然反败为胜,不禁纷然大哗,王峰的双腿却似铁铸,心中念道:“他怎么会突然撞上来?难道他是故意寻死?先前打伤我,只为激起我的斗志,激起我心中的杀机?”
陈刚问道:“周海,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周海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吐出鲜血,前额发烫,满头是汗,地上也都是血汗,呻吟道:“成王败寇,我输得彻底,给我一个痛快吧。”
陈刚道:“王峰,恭喜你,你可以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王峰立在当地,感到陈刚和周海是两座悬崖,很高很高,崖下很黑,悬崖中间是一根绳子。王峰仿佛正站在绳子上,四面八方都是急吼吼的风,绳子的另一头,陈刚奸邪着笑着,道:“这段路很危险,但你必须走过来,否则你就会摔下去。”
周海微笑看着王峰,道:“桃花深三尺,故人倾相知。咳……咳……人活百岁,终有一死,你不必自责,快动手吧。”
王峰沉吟道:“桃花深三尺,故人倾相知……”突然眼中大亮,已明白了周海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己能获得生存,而他心中的遗愿,尽在这句诗中。
想到此,心中不禁生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气息。
王峰的眼中无比坚毅,剑光直闪,一剑封喉,周海在极短的痛苦中死去,见王峰终能体会自己的心意,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王峰收了剑,这段路,他有理由走下去。
陈刚拍手笑道:“呵呵,杀得好,这家伙,死也死得这么戏剧性,有看头!”军士们便把周海的尸体拖了出去,也许是就地掩埋,也许是喂狗。
王峰跪在陈刚前面,道:“请大人赐罪。”他的嗓音变得艰涩、暗哑、粗糙。
小翠道:“我看王峰身手敏捷,不似凡夫俗子,反正邓伟已死,不如将造箭队队长的职位交给他,如何?”她的嗓音纯净优美,如百鸟朝凤时的啾然婉转。
陈刚道:“他杀了邓伟,已属谋反,岂可让他接替邓伟之职?否则,天下的士兵纷纷效仿,杀其长官,岂不天下大乱了。”
小翠道:“所谓能者居之,何况邓伟行为暴虐,早就该死了。”陈刚道:“妇人之见,不可取。造箭队队长之职,我另谋其人,不过王峰确是栋梁之材,我很欣赏,也不会亏待他。王峰听令!”
王峰道:“罪犯王峰在。”
陈刚道:“如今你死罪已免,念你体格和武功皆佳,困在造箭队中,实是屈才,便作我的亲卫吧,但你依然是奴隶,未获得自由。”王峰叩拜道:“得大人体恤,王峰定当永随鞭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众军士齐声祝贺。
陈刚笑道:“先别忙着唱颂,你可知道什么叫作亲卫吗?”王峰道:“就是守卫大人的安全。”
陈刚笑道:“非也,非也。作我的亲卫,就是作一条狗,要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狗,耳朵要时刻竖得尖尖的,只待主人一声令下,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要迅速凸起,马上冲锋陷阵。”
王峰垂手竖立一旁,道:“属下知道了。”
陈刚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举起一杯酒,道:“这杯是赏给你的。”
王峰接杯,一饮而尽,杯底倒悬,并无一滴漏下。
小翠也笑着敬酒,道:“陈大人,今日收一勇士,可喜可贺,我也敬大人一杯。”斟满了酒递了过去,酒水微颤着,溢到手指甲上,盈盈泛光。
陈刚略有醉意,接杯时,袖口不小心把桌上的一盘青豆打翻在地,砰的一声,瓷盘碎裂,青豆骨碌碌的洒了一地。
小翠“呀”的叫了一声,陈刚略笑道:“不碍事。”叫道:“王峰!”
王峰应了一声,知道这是他故意弄泼的,要考验自己的诚意,忙道:“属下去捡。”青豆小如鱼眼,一盘装了几百粒,这时在地上如仙女散花,王峰耐着性子,一粒一粒的捡起来,装在一个新盘子里,众军士有的掩面窃笑,王峰如若未闻。
王峰如数捡完了青豆,地上果无一粒,陈刚道:“你累了一天,早点去歇息吧。”
王峰应了一声,临走前,与小翠对望了一眼,她的脸上露出难以琢磨的微笑,不知是哀、是愁?好似内心有千万语,却无一语能明言。
王峰退出大营,找到一把铁锹,来到那株桃花树前,这是军营中唯一的一株桃花树,每当午饭时间,总和周海坐在树下,促膝长叹。
眼下暮色苍茫,黄昏下的寒鸦,一声声啼来,天地间竟平添了无数落魄萧瑟。
王峰找到周海时常坐的位置,见四下无人,便拿起铁锹,一锹一锹向下铲着土,果如他所料,三尺之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