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吃的乾隆心中十分熨帖。
用过晚膳,乾隆留了夏雨荷紫薇母女二人说着私房话,提及小儿子永玥,乾隆神情愈发柔和,他现有的儿子里,就要属九阿哥永玥最得他心,只是永玥年纪实在太小,将来一切都是未知数,想起之前接连夭折的端慧太子永琏和悼敏皇子永琮,乾隆至今心有戚戚。
就在此刻,守在帐子外的传话太监小路子匆匆进来,神色慌张:“皇上,静主子,不好了,九阿哥坠马了!几位同行的阿哥已经将人抢了回来,也宣了太医过去诊治,但现状如何,实难预料啊。”
夏雨荷闻言如遭雷劈,顾不上什么礼仪风度,当即冲出了门。
乾隆也不计较这些,紧随夏雨荷其后赶到了永玥的住处。
彼一进门,夏雨荷便望见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永玥,小小孩童呼吸粗重,脸色惨白,小辫子凌乱的散在枕上,额前一片细汗,浅淡的血红也随之淌下,左侧肘关节脱臼,脸上身上有大大小小七八处大块擦伤,皮肉撕裂,渗着鲜血,但最严重的还是骨折的右腿,扭曲肿胀,大片淤青,触目惊心。
夏雨荷心中一阵揪痛,她的眼睛失了焦距,泪几要涌出,险些软到在地上,乾隆更冷静一些,将夏雨荷拥入怀中低声安慰:
“明菡,太医正在诊治呢,咱们的儿子吉人天相,不过一点皮肉之伤,不会有事的。”
说着就把主治的胡太医提了出来:“胡太医,九阿哥怎样?”
胡太医抹了一把汗:“皇上,九阿哥骤然坠马,受了惊吓,体表多处挫伤,且伤到了筋骨,乃是气滞血淤之证,臣已经用上了活血祛瘀,行气止痛的汤药,待会就可以为九阿哥接骨,但是九阿哥太过年幼,此次坠马又伤及肺腑,臣和其他几位太医还需要细细。”
太医的话仿佛凝重的铅灰散在空中,压得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呼吸。
乾隆当机立断:“若要接骨,记得叫上随行的蒙古大夫一道,务必要给朕保证永玥的安全,否则,太医院就全部提头来见。”
乾隆话说的决绝,不留一份余地,但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做好最坏打算的颓然和无奈,从紫薇的角度望去,能清楚的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就连他搂住夏雨荷的手,也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纵使乾隆是九五之尊,但他也是一位父亲,也在畏惧着失去。
紫薇看着床上的弟弟,明澈眼底也渐渐湿润了,坐在角落里的容端起身,顿觉一阵发晕,却依然扯出一抹笑安慰她:“紫薇,你也别太担心了。”
紫薇回首,见到容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她抹了抹眼泪,忧心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女孩清冽明净的声音暂时性的拉回了他的神志,容端扶着额头,打起精神轻笑:“没事。”
话音刚落,容端就重重地咳嗽起来,口里含着铁一般的腥甜,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而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黑暗如鬼手一般纠缠上来,直到一切归于死寂。
紫薇伸手努力扶住容端软倒的身子,不让他直接摔在地上,哭喊道:“太医,太医在哪里?”
赶忙有太医上去给容端诊治,随后向乾隆禀报道:“回皇上,纳兰公子大抵是保护九阿哥时受到外力冲击,断了两根肋骨,身上也跌破了好几块,好在未曾伤及脏腑,咯血也只是瘀血阻络之证,臣已经备下了固定的器具,让他按时服药,再卧床将养些时日,便也好了,但仍不能大意。”
闻言乾隆总算稍微放了点心,又细细得叮嘱太医一番,怀淑就剩这么点血脉,若是因此出事,叫他将来如何有脸见自己妹妹。
安顿好夏雨荷,乾隆淡漠的眼神在剩下这些人之间逡巡而过,沉声道:“你们几个给朕说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九和晏和是怎么受伤的。”
一众阿哥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五阿哥永琪站出来:“回皇阿玛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今儿围场休沐,小九贪玩闹着要去骑马,小九年幼,所以大哥就给他寻了一匹性情温顺的小马,由人牵着在场子上慢慢走,图个开心。谁知那马突然发了狂,踹了人就开始疯跑,幸亏是晏和表弟不顾自身安危,骑着马上去强行截停,这才平息,但两个人也都从马上摔了下来,后面的事,皇阿玛就都知道了。”
乾隆听着永琪的话,望向众人的目光却一寸一寸的犀利起来,最终停在了大阿哥永璜身上,乾隆走下台阶,一步步逼近永璜,周身的冰冷迫使永璜不得不抬头,那一瞬间,永璜清楚地望见乾隆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在一片沉重的静寂中,乾隆猛地将一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