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媗儿,我们可是世交,这亲事,是伯母还在时便已定下的
“我自己的姻缘自己做主。”魏媗冷淡的道:“顾胥连,你日后断不是我的夫君。”
顾胥连一时怔住,糊涂的少年这才清醒过来自己闯下了多么大的祸事。
他终于是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好自为之。”魏媗不愿与他们再逗留下去,转身告辞。
“这样的结局还算好,在成亲之前便已知晓了对方是怎样的为人。”甄蓁劝慰:“总比日后嫁作人妇才悔之晚矣。”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得魏媗姐姐却冷静得旁若无人。”谢诗南悠悠道。
魏媗沉吟片刻,反问:“不然妹妹以为,我应当如何?哭闹,悲痛,抑或是作何?”
谢诗南只能道:“只是觉得姐姐过分冷静了些。”
不错,魏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行得端、坐得正。
只要不顾及青梅竹马的顾胥连,魏媗自始自终都是清清白白的,闺名不受影响。
“媗姐姐说的没错。不过是一介男子,还没订亲,难道还要媗姐姐为他寻死觅活?”礼部尚书府的大小姐甄蓁问。
谢诗南被一行人说得哑口无言,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了。
比之外头的盛赞,回到小轩,魏媗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请殿下容许臣女先行告退。”
“魏媗姐姐今日受惊了,本宫遣人专程总姐姐回去。”虽有佩服,但公主暗地觉得魏媗还是可怜,这样众所周知的青梅竹马、金玉良缘破碎在众人跟前。
婉拒了公主的好意,魏媗独自上了魏国公府的马车。
想到回到家又是另一番腥风血雨,魏媗只觉得头疼。
*
此时已是入夜,靖远侯府。
陆七是陆寰的心腹,早已随陆寰南征北战多年。
陆七低着头道:“没想到这魏大小姐看着如此乖顺的性子,做起事情来却如此不拖泥带水。要知道,京中谁都知道她跟勇毅伯世子的金玉良缘,她却好似浑不在意一般,也不顾及和顾世子的情分,径直就当众退婚了。”
陆寰将帕子扔在水盘里,淡淡道:“你倒是对这些事儿感兴趣。”
陆七“嘿嘿”尬笑两声,挠挠头,才嘟囔道:“卑职之前也不说这些的。这不是看您今日跟魏大小姐多说了几句话……这才留意……”
察觉到自家主子愈发冰凌的眼神,陆七不敢再说。
陆寰脑子里划过一道人影,神色沉沉,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
入了深夜,画面陡转。
陆寰在睡梦中沉沉睡去。
他在一片雕梁画栋间走近,发现一位身形极似自己的男子坐在案前。
男人一身蓝缎平金绣蟒袍,只是清隽眉眼间多了几分冰冷。
陆寰坐在案几边,唤:“夫人。”
而他的对面并无什么少女,只是一块漆黑灵牌。写的是“——吾爱妻魏媗。”
陆寰竟然瞧见自己娶了魏女的灵牌。
案上是一碟榛子糕。还有几碟佳肴。
“今日是你去世第三年,亦是为夫娶你、为你守制第三年。”
“你我夫妻三年,你虽不在这世间,为夫却觉得你随时随地都陪伴着为夫。”
陆寰敛眸,“你放心,当初伤害你的人,为夫都已经让人处置了。”
“今日见了一位后生,颇富才学,他跟我写,若是他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说完这些,陆寰才将灵牌取了下来,擦拭这上面的灰尘。
画面一转,陆寰看到自己来到池塘边上。
陆七跟在自己身侧,道:“您娶夫人时,便养了这一池锦鲤。如今三年过去,这一池锦鲤也长了一些。“
陆寰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好好喂着它们。“
陆七自然应“是“。“属下知晓这些锦鲤于您而言,就如同夫人在世,属下不敢不认真。”
陆寰一时沉寂下去,“无事能比得上她。可惜已经去了三年了。”
“如今三年到了,侯爷您为夫人守制的时间过去,圣上还专门赏了赏赐下来。“陆七低声道:宫里的黄公公专程送过来,如今就在门口候着。”
“宫里那群老狐狸,夫人生前,也不见多关照她。如今夫人离世三年,倒还惺惺作态的。”忍不住说话的是护卫刀恒,年纪比陆七小点。
没有人敢接话,陆寰握紧了栏杆,“此世还能娶为妻,已经是幸事。”
陆寰转醒。
陆七道:“现下已是卯时三刻,是圣上与您约定入宫面谈的时间。”
陆寰黯然须臾,只是蓦然睁眼,唤人来,吩咐道:“好好看着魏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