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这段时间,时不时的会想起她,或许是因为徐尧那个碎嘴子在他面前念叨的久了,说什么每次碰面时,她多情又含蓄的眼神,分明是想靠近他又谨小慎微。
其实,他也并非恃宠而骄难以接近之人。
抑或许是她与其他女子不同,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能搅弄是非、游走在各势力之间却游刃有余的女子。
山水迢迢,不知道她现在到了哪里。
算算日子,怕是离京城不远了吧。
笃定杜袅袅已跟随镖队接近汴京,陶玠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难到无形之中,他已经想她这样深了吗?
十六岁就高中状元,二十岁便已官至三品的男子端坐马上,面色泛红,尽可能地集中意念。
可是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柔,越来越大。
“兄长,你回头看看我。”
陶玠心想,真是荒唐至极。他竟然光天化日在大街之上,思慕一个女人。
杜袅袅见男人坐在马上,背挺的笔直,好像充耳不闻,摒弃一切邪念的入定高僧似的。
她简直气笑。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就完全忘了她这号人。
无语之下,她只得转向杜老太太,“祖母,这陶大人大约太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叫他全然没有反应。还是您来吧。”
杜老太太这段时间喝着药,中气倒是足了不少,一声“陶公子”叫去,陶玠果然回头。
他首先看到临街的二楼窗户旁,靠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正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又柔柔叫了他一声“兄长”。
陶家祖先皆面目秀美,怎么也生不出这么个鬼斧神工之貌。
正当他准备飞快地移开视线,避免尴尬对视时,杜老太太朝他挥了挥手。
陶玠登时领悟,又将目光挪回到女人身上,后者朝他抛了个媚眼。
男人抖了一抖,压下满身的鸡皮疙瘩,将马拴住,进了客栈。
*
两个时辰后,城北的搜查渐入尾声。暗中调查的队伍转向城西。
陶玠带着两名头戴白纱帷帽、身穿艺伎服饰的女子到了将军府的大门。
门口的守卫一见来人骑的高头大马,看马的毛色体型,少说也得黄金千两,再一看男子年轻俊美,模样周正的整个云州城都挑不出这样的人物,身上的文士衣衫素雅高贵,脚上蹬的皮靴价值不菲,这难道是前些日子夫人特意交代过的,从京城赶来参加将军寿宴的贵客。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陶玠上前自报家门。
果然是夫人的亲侄子,传闻中的陶氏嫡子,大颂最年轻的状元郎。
守卫激动万分,忙不迭地通传。将军夫人亲自迎接,陶玠带着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府。
微风吹开帷帽的白纱,露出程招娣和杜袅袅跨进将军府门槛时喜悦的面孔。
待客人走远了,一个守卫道:“陶公子人中龙凤,没想到选的艺伎长相这般独特。”
“岂止是独特啊。”另一个守卫道,“简直是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