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之前求了母亲好久才求来的夜明珠,这东西稀罕,母亲说整个大尚找不出第二颗同等级别的夜明珠来,它很配衬阿缨妹妹呢。”
谢淞跟献宝似地把一个放着夜明珠的精致雕花木盒子在盛缨面前晃来晃去,就想让盛缨开心一点。
昨日苏安策把那珍贵的平安扣送给盛缨实在是让谢淞有了点危机感,他连夜在自己的小宝库里翻来翻去,总算是翻到了这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谢淞并不晓得如今的女娃娃都喜欢什么,瞧着这夜明珠明亮,就算是将那些烛火全灭了也亮堂的很,便想着阿缨妹妹那样一个明艳的人,也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夜明珠。
可偏生不巧。
盛缨今日一早起来就觉头昏,谢鸢来看她时她躺在床上,额头上还冒着汗,身体也一直微微抖着,她的额头烫得人心里直发慌,急得谢鸢先是就近请了民间的大夫又派人去宫中请了最好的太医一同给盛缨看诊。
盛缨醒来时,谢鸢已经有事出门了,守在她床榻边上的是谢淞,谢淞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夜明珠的盒子,见她醒了就迫不及待让她看,可她身体实在乏力,坐不起来,只能躺着看上一两眼。
这样好的东西她前世也是见过的,不过那都是谢鸢拿给她而并非是面前这位小世子。
盛缨很是勉强地对谢淞扯出一个笑:“谢谢哥哥,哥哥把东西放着吧,母亲说……咳咳,我身体实在不好,需得好好养上一阵子,若是给哥哥过上了病气,我会难过的。”
谢淞却不甚在意,反而宽慰起她来:“我身体好,不会给我过上病气的。而且我这两日无事,宫中学堂先生有事回乡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妹妹如今赐位上了郡主,日后也是要同我一同去学堂的,到时你莫要怕,一切都有哥哥在呢。”
“学堂……我也要去吗?”
当年谢鸢担心她身体并未让她去宫中学堂,而是请了一个教书先生,来府中授课,若是此次有机会去宫中学堂修习,想来也更好接近秦安王府的那位世子和二公子。
“不错,我们是在宫中学堂上学,学堂里全是高官贵胄的子女,宫中如今只有三位皇子,其中一位是太子,宫中没有公主,如今尚京城中的女儿家里就阿缨是郡主,所以阿缨你可大胆些,母亲的威慑不比舅父差多少。”
谢淞说这话时顺畅得不大像一个十二岁孩子,到底是长公主府里长大的,谢鸢看着和善,那也是深宫中踏着一条一条血路出来的,哪里会真的没有心机。
圣上登基走的非寻常路,那是一条“造反”的道路,圣上本是王爷,此生与储君毫不相干的被遣出宫外派的王爷,是圣上韬光养晦多年,培养出了自己的一支私军。
私联朝中重臣,架空皇权,偏偏先太子性子太过良善、心软,可以当一个好太子却不能做一个好君王,朝臣私底下倒戈帮衬圣上,先皇虽然察觉不对,却并未往自己那个“身体不好的病秧子儿子”身上想。
谢鸢在宫内接应弟弟,利用公主身份给先皇吹了好多“女儿风”,将先皇心头的怀疑直指先太子。
于是靠着在外表现出的良善单纯模样没有引起先皇的注意的圣上寻了个由头在进宫尽孝时直接逼宫,长剑就架在先皇的脖子上,圣上忌讳旁人说他不忠不孝,更担心先皇编排出自己什么来,所以在登上皇位之后,用一碗碗掺了慢性毒药的粥,将先皇彻底送上了黄泉路。
之后又将非一母同胞所出的所有先皇之子,无论男女,全部处死。
至此,圣上成了这大尚朝唯一的皇帝,也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先皇皇子,谢鸢也在先皇死后一个月成了这朝中唯一的长公主。
圣上曾言:“长姐如母,朕母妃死得太早,朕能活到如今都是长姐的救济,所以诸位爱卿参谁都不要参长公主,朕如今只有她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亲人了。”
谢淞在大尚的地位不比那些皇子差,甚至可以说位同太子,太子是当今皇后所出的头胎,与谢淞也算好友,谢淞在宫中的待遇自然是顶好的。
那些个非正宫所出的皇子还得费心巴结讨好这位出生在长公主府的世子爷。
“世子、小郡主,太子来了,”绮春跨入屋内低声提醒,“奴婢已经让人引了太子去堂屋里坐着,让太子等久了不大好,世子爷先行过去,奴婢给郡主梳妆后再过去。”
在圣上心里的地位几乎相等并不代表着谢淞可以不给太子尊重。
谢鸢常常教导谢淞,除了自己府中的这一大家子,外头的人,不论交情有多深,都得好好地防备着。
谢淞将盒子好好放在盛缨床头,道:“妹妹只管顾着自己的身子,若是实在不舒服便不去见他,一切都有哥哥在,不会出事的。”
他没等盛缨回答什么,急匆匆出去了,绮春将盛缨房门轻轻关上,有些犹豫,她也不知到底要不要郡主去见一面太子全个礼数,却听盛缨道:“绮春,帮我早些收拾了出门,别让太子生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