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士惊曰:“既然受了妖血,神智亦会受到妖族蛊惑,君上,怡王,此妖女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郡主了,请二位速速下令,处死此妖女,否则对于我们景国来说,将后患无穷啊!”
怡王大声怒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君上,此人,此人才是最大的妖,他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让郡主成了这个样子!君上,您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
说着,他跪在地上向前匍匐着,一边指着身后的京墨。
景帝左右为难之际,却听京墨道:
“君上,公主死时,浑身被这妖女指甲化作的藤蔓利刃刺穿,身体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浑身溃烂,四肢经脉都被刺穿挑断!君上,公主何辜?!”
“君上,都到如今的时机了,您还在犹豫什么?!对敌人的宽恕,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景帝手中紧紧攥着公文,此刻他又何尝不知?可倘若骤然定罪,得罪了怡王,得罪了流章,他的皇位,又将置于何处?
此时此刻,就是流章以他的项上人头,去换取一生富贵,也该是情理之中,他看着帐中的众人,面露艰难。
“雅……雅茗……你告诉寡人……这,究竟是……”
“还究竟个鬼!”京墨从腰上抽出软剑,指向雅茗,怡王见女儿有危险,一把扑过去,挡在女儿身前。
“你让开,景帝不敢治你的罪,我羽京墨无牵无挂,茕茕孑立,今天定要还这天下一个清白!”
怡王怒道:“你混账!你翊王不过是一个文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废话?!流章,都有人指着你老子了,还不速速动手?!”
流章闻言,大梦初醒,急忙拿起手中的剑,挥剑准备刺向京墨。
“难道你也想让辛夷不明不白地枉死吗?!你忘了她和你说过什么了吗?!她亲口告诉过你,一个人的清白,比性命更重要得多。如今你让恶人横行世间,他们会怎么抹黑辛夷,你难道不知道吗?”
流章的剑停在半空,回忆中,童年时光的记忆再一次击中他的内心。
当是时,他与孩童们一处玩耍,他们诬陷他偷了东西,彼时他身体羸弱,因为害怕被揍,只好抹着眼泪,点头承认那是自己偷的。
辛夷抓着他的手,目光直视他:“流章,是你偷的吗?如果是你,你点点头,我们以后改就是了,如果不是你,你不要怕,你说出来,孤替你做主!”
流章看着那双诚恳的眼睛,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大哭着:“不是我偷的,他们说,如果我不说是我偷的,他们就要打死我……”
辛夷转过身来,向着掌事嬷嬷道:“你听见了吧,公子说不是他偷的,到底是谁偷的,你应该用你自己的方法查出来。”
嬷嬷核对一番后,果然从其他的小孩子那里找到了丢失的东西,那小孩子受罚,被自己家里的人领了回去,小孩子气不过,傍晚时分,在宫门口等着流章,几个小孩将他团团围在一处,狠狠教训了他一番。
次日,流章顶着满头满脸的伤来宫里,辛夷替他擦拭伤口,他拉着辛夷的手,哭着说:
“你叫我说真话,可说了真话,我倒是没挨嬷嬷的骂,他们打我打得更凶!”
辛夷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亏你还是武将之子!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的清白,要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不就是被打了吗?今天我陪你再去打回来!”
一个人的清白,要比性命更重要。这句话,一直深深印刻在流章的脑海里。
后来,辛夷果然又为他报了仇,将那小孩子的罪行抖落到他父亲面前,那小孩又一顿家法伺候,可谓是既丢人又受伤。
流章手中的剑有些颤抖,可今日,倘若他让开剑,他的父亲,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就要命丧他人之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犹豫之际,京墨一剑挑开他的剑,向着那雅茗,奋力刺去。
怡王不忍自己女儿受伤,以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一剑。
临死之前,他还不忘向着景帝道:
“君上,雅茗……是为了保护公主受伤,雅茗无罪,怡王一家忠义……”
羽京墨懒得听那些废话,他抽出剑,又准备向雅茗刺去,却不料,此时的流章突然惊醒了过来,他一剑挑开京墨。
“我的父亲已然为公主偿了命,妹妹年幼,请世子手下留情!”
说着,他一把拉起雅茗,一旁的将士道:
“将军,姑娘饮了妖血,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姑娘了!饮妖血的人不能留啊!”
一支剑飞出,正刺中那将士的咽喉,羽京墨回身看向流章,流章却仿佛极力掩饰着什么,他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甚至连礼都忘了和景帝行,便拖着雅茗向帐外走去。
景帝也瘫软在座位上。
羽京墨看向帐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深知,此时此刻,以他的能力,今日也无法再在流章的剑下杀掉雅茗,既然如此,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