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婉婉给赵锦城诊过脉,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她一边就着桌上留下的笔纸刷刷刷地写着什么,一边喋喋不休。
“你现在的情况就应当静养,不宜伤神。受了那么重的伤,能醒来就是个奇迹了,竟然还想着做事。不过该说不愧是习武之人么,受的伤比我想象的重很多,恢复的速度却比我预想的要快……”
唠叨完了,手中的笔也放下了,李军医连忙凑上去看。
天地良心,他只是为了检查一下这药方是否合格,真没别的意思。
不过只看了一眼,李军医的面容都扭曲了,引得莫云乐一阵好奇,也凑上去看。
也只一眼,莫云乐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眉毛都皱到一起。
好,好神奇的……线。
“婉婉这字……真是潇洒不羁。”
“潦草就直说。”类婉婉颇为幽怨地瞪她一眼,把手上的纸收起来,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不可闻,“再说,也不是给你们看的……”
也没打算给别人看。
她一个现代人,现代硬笔简体字都写的一塌糊涂,怎么可能会写毛笔繁体字?
初拜付辛为师时,他原本就想将写药方这种工作交给她,奈何教了她不知道多少遍,就是写不好字。
她永远记得那些时日自家师父看她的眼神,幽怨,震惊,不可置信,还有……心累。
唉……类婉婉没再搭理其他人。楼雪洲送来不少药材,全在库房里堆着呢。她挑拣出需要的几味药,打包起几天的量给莫云乐送去又去厨房亲自盯着人煎药。
直到看着赵锦城皱眉苦脸喝下去,向莫云乐交代好医嘱,她才回了自己的屋子继续看医书。
如果病人自己不瞎折腾的话,接下来几天遵医嘱服药即可,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但很可惜,这位病人明显不是个安生的。
第二天,赵锦城就在书房里与楼雪洲碰上面了,还带着莫云乐一起。
原本莫云乐劝过他,但耐不住他非要坚持,只能提出一起,真要出现意外了还能照看着。
“黑市?”楼雪洲见到莫云乐讶异一瞬,很快收敛好表情,撑着下巴沉思,“这种地方确实有,不过楼家做的都是正规生意,与黑市没什么交集。”
说着,他想起什么,脸色旋即变得微妙起来:“说起来,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她应当在黑市有些人脉。”
赵锦城与莫云乐对视一眼:“谁?”
“段钰。”楼雪洲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你也知道,段家是做盐铁生意发家的。做这种官府严格把控的生意,最初手上总得有几条见不得光的货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做盐铁生意的缘故,她家风也非常……生猛,乍一看倒是和黑市挺适配的。”
“不过。”楼雪洲难得正色,“我不希望她卷进来。”
“这件事有多危险我们都是知道的,与你做交易的是我不是她,她没必要涉险……”
哟呵,赵锦城听了想笑,没想到楼大狐狸还有不忍心算计的人呢。
他清清嗓子正要调侃,却被一道女声打断,是莫云乐。
“楼老板。”她倒了杯茶递到楼雪洲手边,摆出比他还认真的神情看向他,“楼老板不必如此紧张。”
“商会的事,于情于理确实不应该把段姑娘卷进来,毕竟段姑娘的安全也十分要紧,难得楼老板如此为段姑娘考虑,我们自然不会多为难。”
“但此事极为重要又危险,确实少不了段姑娘的帮忙。不过,我们不是要拉段姑娘进局,只是想请段姑娘介绍几个人,在筹划阶段绝对不会透露商会的信息给段姑娘,确保她在此事之外。”
她望向楼雪洲的眼神诚恳中透着几分祈求:“楼老板,您看如何?”
“……”楼雪洲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心急了,段钰本就可以不被卷入其中;而且他也明白,段钰是不得不找的。
但他就是不想让段钰涉险,一点儿也不想。
见他不说话,赵锦城笑眯眯又补一刀:“而且,楼老板不同意的话,鄙人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去请段小姐,相信段小姐会乐意与鄙人见一面的。”
楼雪洲:“……”
呵。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又转,终是烦躁地一挥袖:“行行行,我去找人!”
一句话撂下,楼雪洲拍桌子就走,透着背影都能感觉到人在骂骂咧咧。
人一走,赵锦城又是咳嗽又是吐血,严重程度与昨日不相上下。
被匆忙叫来的类婉婉木着一张脸加大药量,还特意换了一味最苦的药材,苦得赵锦城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然而第三天,赵锦城还是倔强地从床上爬起来。
这天飘起了绵绵细雨。又潮又闷的空气堵塞住人的口鼻,让人像是被甩上岸的鱼似的,呼吸都不畅快。
今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