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玥的缘故,赵国公一家子被临时加上了新年宫宴的名单。夕阳西下,各家官员女眷都盛装打扮,陆陆续续出门了。赵国公倒是有朝服,赵彦的肯定是来不及做的,云皇还贴心地随圣旨送来了一套。
虽然是临时选的,倒也难为没有出什么明显的岔子。绯色的圆领褂子,镶金嵌玉的黑色腰带,还有一双黑色的靴子,尺寸都是正好,另外还有一件鼠灰色的大氅。云玥看他换完出来瞅了两眼,不得不说,赵彦和王越之虽然穿的是一样的衣服,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赵彦长身玉立,身材略显单薄,书卷气倾泻而出,再配上他那张温和精致的脸,云玥都能想象到今晚宴会女眷们的芳心萌动的样子。王越之则是锋芒毕露,他比赵彦更精壮一些,穿上他的朝服身形饱满,宽肩窄腰,整个人像个豹子,脸色是常年不变的正气凌然,气质并不可亲。
赵彦担心云玥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方便,常用的东西都放到了她的手边,再三检查了一下才出门。
赵国公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他自己也换上了国公服,比平时显得更精神了些。见赵彦出来,登上马车,光华艳艳,赵国公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唏嘘,要是妻子在就好了,看看他们的儿子长的多好。
马车行到宫门口,官员家眷们需要下车步行至举办宫宴的泰福宫,因着还没到正式场合,大家在宫人的带领下闲闲地走着。女眷们看到赵彦,均是一愣,待看到旁边的赵国公,想半天终于记起他们的身份。一些家里有未嫁姑娘心思活络的就开始套近乎,赵国公府最近恩宠不断,家里人口简单,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很养眼,捞到哪一个都是赚到。首先是华阳公主,她是云玥的表姑母,大女儿已经嫁人,膝下正好剩一个小女儿,虽说比赵彦小七岁之多,但过来人都说男子年纪大些会懂得疼人。她轻轻揽起披帛,摇摇曳曳地走过来,笑道:“哎哟,这不是赵国公嘛!难得在宫宴上遇见您,咱们一起走吧!哟!这是世子吧?长得真是俊呐!”然后笑着点一点她身后的儿子:“你看看赵世子,就比你大几岁,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像个皮猴?”
赵国公也呵呵笑笑,让赵彦行礼:“殿下过奖了!”赵国公看着打扮精致的小娘子们,一边寒暄一边在心里也开始盘算,赵彦年纪确实不小了,虽说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打算,但是总归得成个家。不然他以后也不好和妻子交代。还是得他帮着看看,哎,妻子在就好了,他一个男人哪里擅长帮儿子选媳妇这样的事哟。
王越之也是这时候来的,绯色圆领袍外面罩着黑色大氅,气质如风雪,眼神犀利如刀。他好像身体不适,脸色略显苍白,行走间略有迟缓。走在他后面的应该是他的母亲,保养得宜,略显瘦削,面色不虞,心思重重。还有一位男子,是他的父亲,右军将军王志,面色肃然,应该在思索什么事,一直往前走,并没有往这边看。看见赵彦,王越之点点头算是招呼,并没有闲聊的打算,留给众人一个生人勿近的背影。
华阳公主掩唇轻轻笑道:“哎,这王志夫妇也真是的,放着优秀的大儿子不疼,非要去疼那个小的......”身后驸马的咳嗽声传来,她马上就噤声了,轻轻嗔了他一眼。
就这样,大家陆陆续续地到了泰福宫。一进殿内,热气香风扑面而来,场地已经布置好了,金碧辉煌,花团锦簇,灯火通明,几十个食床上已经摆满了美酒水果和凉菜。宾客们将大氅脱下递给宫人,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因为赵国公一家是临时加的,靠后不行,毕竟身份摆在那,于是就被安排在和宰相家一起。宰相陈舒已经到了,朝赵国公点头致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赵国公参加宫里的宴会了,可能有十多年了吧,那时赵国公妻子还在,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侍御史。
王越之还是坐在以前的位置上,只不过今年这一桌少了他的三弟,这也是他父亲母亲不高兴的原因。他看向以往云玥坐的位置,眼神晦暗不明。
一会,云皇也到了,他脸色不太好,搭着张贵妃的手慢慢走向上座。张贵妃虽不满云皇对云琼的处置,但也不敢表现太过,况且,宫宴还是她一手操持的,这样的殊荣可不能给别人捡了便宜。云皇看宾客都到了,宣布宴会开始,他先倒了一杯酒,先敬了几位重臣,然后是宗室,夸奖了他们为国家作出的贡献,希望来年继续辅佐太女,振兴云国。然后,他挥了挥手,让张贵妃安排。张贵妃拍拍手,舞姬和乐师们鱼贯而入。
殿内歌舞升平,鼓乐齐鸣,宫人们来回穿梭,上菜倒酒,官眷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