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和孺去了郊外园子,庄氏和荀氏也忙了起来。三月十八既是举行及笄礼的日子,届时定当不能如生辰一般随便,仅是图个喜乐而已。
荀氏这几日以来一直都在头疼敲定宾客名单的事情,正宾倒好,端亲王妃早已答应作为正宾出席。主持赞礼的女性长辈便由庾氏担任,她能说会道、慧心妙舌,来主持仪式最适合不过了。摈者自当由谢薇担任,这是上次谢和孺生辰之时便确定下来的了,倒也不必过多思虑。
最令荀氏烦恼的是执事的人选,按理说执事应当由与谢和孺交好的姊妹们担任,但是宓姐儿方才七岁,于是这位置便空余了出来。再者,谢和孺原本仅是打算让英国公家的女儿来担任执事即可。
不过庄氏总是觉得,虽说有的时候,人员不足,也可仅设一名执事,但是谢家到底不需要考虑这一问题,凑齐三位执事方能不坠大家风范。况且笄礼乃成人之道也,正如前人所说“春风得意迎新岁,及笄年华备嫁人”,到底是昭示着女儿家即将进入人生另一阶段的重要仪式,万万不可随意应付。
谢和孺虽说对繁文缛节不甚在意,但到底如了庄氏的愿。荀氏又念及,除了女儿之外,长子也差不多到了聘娶正妻的年纪了,不如便请一两名自个儿中意京都贵女来担任执事,届时也能趁机考察考察。
说到底谢家没有把谢和孺嫁进皇家的打算,老爷们也说好了,等及笄礼一过,便在门当户对的家族里找个嫡次子,谢和孺嫁过去既不用操持家中大事,在家族的庇护下也能和丈夫过上富贵和美的日子。
不过女儿出嫁了之后,到底以后还得仰仗兄嫂的照顾和帮衬,要是常棣媳妇脾性不好,那可是大大不妙,最好也是能够心疼小姑子的,跟谢和孺谈得来的。
三月十七,乌衣巷,谢府。
“这班小子,怎得还不到?快快派人到城门口迎着。”谢府门前,门口摆放着两只镇宅僻邪石狮,雄伟威严。庄氏站在绿色琉璃瓦下望眼欲穿,对着服侍在侧的刘嬷嬷念叨着。
荀氏瞧着婆婆按耐不住的模样,赶忙安慰道:“老祖宗不必着急,一早儿媳便派了小厮到城门口候着,适才递回口信说,已经到了朱雀桥了。”虽说荀氏表面上仍秉节持重,但到底跟庄氏差不了多少。自长女和次子都往郊外园子去了以后,家中好像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以往虽常常嫌弃谢常裕这小子在耳边叨叨扰扰,但安静下来之后内心又颇显寂寥。
荀氏方才还沉浸在思绪当中,便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远远看去,只见谢氏的族旗正被吹得簌簌作响。
未及,众人便来到了眼前。谢常湛和桓彧桓衍照例骑马在前,瞧见家中长辈都在门前等候,内心难免过意不去,赶忙下马请安,“问祖母/舅母安。”
“不安不安,你们这班好小子倒是让祖母好生挂念。”庄氏一见到孙子们便赶忙耍起了小脾气,“哎呀,怎么不见我的大姐儿呢?”
正坐在画轮四望通幰七香车内的谢和孺,听到祖母的叫唤,不由地睨了坐在一旁正忍俊不禁的长兄,随后当即起身。瞧见妹妹含羞带怒的模样,谢常棣扭捏着摸了摸鼻子,顿时面红耳赤,便赶忙下马车去了。
瞧见谢常棣跟谢和孺从马车中下来,荀氏和庄氏都不免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拉着儿子/孙子不放手。
谢常棣看着祖母和母亲紧张的模样,自觉无地自容,心想,近些天来都在忙着大阅的事情,已然一月未曾归家,偏偏自己竟然还想拉着妹妹一起玩弄家中长辈,真是着实不孝。
不过谢常棣未免多思多想,因为母亲对自己的关注仅仅只持续了一会儿。未几,便拉着她的心肝往府里走。果然,兄弟之中,唯有自个儿是在城门口的乞丐堆中抱回来养着的。
正当谢常棣站在垂花门前自哀自怨之时,便瞧见了祖父身边的王总管向自个走来。“问大少爷安,老太爷有请。”
寻芳院
谢和孺在福宁院陪了祖母和母亲一会便走了,虽说郊外不远,但多多少少坐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车,又跑了马,身子骨了不免觉得疲累。
惟有回到自个儿院子里,方能好好休息,郊外虽说云高风清、惠风和畅,但到底比不过家中来的舒服。念及晚上还要出席家宴,便赶忙招来春韵服侍着褪去鞋袜,简单梳洗一下,便好生休息一会儿。
另一旁的谢常棣和谢常湛兄弟两刚踏进书房,便见到谢仲裒站在降香黄檀桌前泼墨挥毫,只见价值千金的羊毫提笔在祖父的手下宛若游龙。
“问祖父、父亲/伯父/叔父安。”谢常棣和谢常湛异口同声道,原本以为祖父只是想要了解近日来的学业而已,未曾想到谢衡和谢望也在场。
听到孙儿们都到了,谢仲裒抬眼道:“可是到了。坐吧。”既罢,谢常棣便坐到了父亲旁边的黄酸枝灯挂椅上。
“明天即是大姐儿的及笄礼了,过后便要想办法把和孺的婚事先定下来了。”即使是在谈论着孙女儿的婚事,在官场浸润了数十年的谢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