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七窍流血,腹有胀气,口喉溃烂,并伴有恶臭,唇色发乌,遂以银器试之。”
仵作往低拉了拉帽,才起身呈上那根发乌的粗针。
“初断,死于中毒。”
青衫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多意外,点了下头道:“和我想的一样。”
其他人就没青衫这么镇定了,仵作的话就像石子投进了湖里,溅起一片水花,一众听戏的也没开始安分了,纷纷议论了起来,都不相信!
“不!!”
廿茵更是直接喊了一嗓子,还没从韩一白的死缓过劲来,这“中毒”二字又劈得她外焦里嫩,几乎站不稳脚!
“可笑!中毒?!”
“从头到尾就挨了一顿打,不过昏迷一会,昏迷前还和我有说有笑!你凭什么说中毒!你凭什么说他死!!”
最后一句,廿茵几乎是吼出来的,鬓发凌乱,步摇尖锐,再也维持不住大家闺秀该有的仪容,失了态。
半痴半癫着发作了一通,她却先泄了气,踉踉跄跄,捧着脸哭了起来,情之真,情之切。
连青衫眼里也闪过不忍,想说些什么,顾虑了片刻,还是忍住了。
“人各有命,法自有道,逝者已逝,若是哀恸,更该说出所有知道的,协助破案,也还他一个真相。”
言尽于此,点到为止。
廿茵却一个字没听进去,反而哭得更大声,更凄厉了!尖锐刺耳!
青衫皱眉,揉了揉眉心正要说话,脸色却倏地变了,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廿茵的哭已是哀嚎,到最后竟成了惨叫!
只见风光霁月的大家千金,此刻正痛苦万分地挠着自己的脸,疯狂地,无休止地,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仔细一看,她肤如凝脂的手背竟起了豆大的红痘,密密麻麻一大片,不停抓挠的额头更是惨不忍睹,红痘破裂,溃烂模糊!
看得人倒吸一口凉气,胆战心惊!
“啊!!”
“金璃!!”
廿茵惨叫着去抓金璃,小丫鬟却不敢上前,一张稚嫩的脸被吓得直接哭出声来。
无人敢伸援手,站得近的忙捂住口鼻,退得远远的!
一片退里,只有一抹身影逆流而上,不退反进,耀眼得像一道光,而他不过穿了一身黑袍,连真容都没露过。
“是毒!”
他似乎不常说话,声音嘶哑又难听,每一个字都说得生硬。
“你碰过毒?亦或死者?!”
廿茵哪里听得进去,早被泼天的痒折磨得失了智,一味地挠脸,惨叫。
所幸小丫鬟金璃没敢太置身事外,当即就想到了那条手帕。
“是血!韩一白的血吐小姐身上了!”
说完,她面色忽变,终于想起了什么,哆嗦着抬手,果然,也看见了小片水痘,还不算大,冒头般,但足够她寒毛卓竖!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仵作前,一个接一个磕:“先生!您菩萨心肠!求您!求您救救我们!”
“我…”
仵作却低下了头,声音更低,嘶哑如被人死死掐住!
“我没办法…”
金璃还是磕,一下比一下重,似乎磕得头破血流就会有希望。
仵作叹了一声,看向了青衫:“此毒诡谲,尽快送医为好。”
“多毒?”
“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