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大部分人对我的印象。
说得好听点是文静与内敛,事实上背地里给我的评价大多是笨拙和呆板。
其实负面评价从某种层面来讲不算坏事,至少证明了我并不是在班级里毫无存在感。
不过仔细一想,我也不可能是毫无存在感。
毕竟大家需要的我作业,需要我做值日,也需要我帮忙给及川同学递情书。
初等部三年,我被女生们视为最没有威胁的存在,她们好奇的感情问题,也从来没有扎到我身上过。
大概……她们打心里觉得,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勇气去说喜欢的。
可其实,我表白过。
在我初三毕业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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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青叶城西的第一学期,我去了趟第三体育馆。
想当男排部经理的人实在太多,我碰不着边际,悻悻地转了方向——
隔壁啦啦队的队伍也排到远处。
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看到了及川同学。
还有他身边的岩泉一。
“哟上木同学,你也想当我们的啦啦队吗?”
及川同学没有表达出任何一分的怀疑,哪怕我土气的粗框眼镜和前面那些靓丽的身姿对比鲜明,他也不觉得我不自量力。
“……不了。”我摇摇头,最后还是放弃了。
从头到尾,岩泉一都没有说话。
我看向他,他也看着我。
我说:“今年的IH,一定会赢的。”
岩泉一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回应:“嗯。”
我想,女生们从来不把我当对手的原因,或许还有一个。
是因为我的视线从来不在及川同学的身上。
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
是岩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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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等部毕业的那年,我和岩泉一表白了。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这件事的结果,也没有人清楚。
岩泉一拒绝我的时候,说:“抱歉,我目前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比起花孔雀般的及川同学,岩泉一像是岩石一样沉稳,不管外界有多嘈杂纷扰,他都能不为所动。
他的疏离感,一度让我觉得很挫败。
见过他和及川同学、男排部的部员们打闹,哪怕是凶狠、暴躁的模样,我依旧会嫉妒。
我想要……情绪更分明、表情更鲜活的岩泉一。
可是他拒绝了我,以更想打排球为由。
所以我和他约定,如果升入高等部之后,他和及川同学能成功闯入全国大赛的话,他就重新考虑我的表白。
后来……
连续两年,青叶城西都没有闯入全国。
而我在高二的冬天,转学去了东京。
最遗憾的是,我连那年的圣诞节礼物……
都没来得及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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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京读完了高等部,考上了东大。
按部就班读完了大学之后,毕业出来当了小说编辑。
手底下的作家们年龄、性格、样貌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爱拖稿。
托他们的福,我的四季奔忙在各个地区,因为常年不着家,也就没舍得在东京买房。
干脆租了个小公寓,勉强算作我的“复活点”。
毕竟工作需要,陪着哪位作家通宵赶稿、陪着合作公司或者上司喝酒应酬等等事情对我来说稀松平常,消耗HP之后,还要拖着沉重的身体开车回去,只想一头栽倒躺尸。
人累到极致肯定是会出差错的。
今天多喝了两杯,我认错了门。
意识到这一点之前,我执拗地用自己家的钥匙试图捅开隔壁邻居的门。
在五分钟后,门朝里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水雾里是邻居健壮的上半身,还有白色浴巾包裹的下半身。
我脑袋空空,只能跟着身体的惯性往前栽,一头撞在了那看起来很舒服的胸肌上。
我:“……对不起,我好像开错门了。”
说着道歉的话,理智告诉我该起来。
即使我两天没洗头洗澡了,大概像个野人一样毫无魅力可言,但对方毕竟是个雄性。
可挣扎着抬头看了眼邻居先生的脸,熟悉的五官让我恍然——
什么嘛,原来在做梦啊……
所以我理直气壮地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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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是很少做梦的体质,基本一夜深眠到天亮。
不过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是有它存在的道理。
我经常会梦到岩泉一。
在我清醒的时候,我俩最多的独处时间,也不过是